几近黄昏的夕阳总是会收敛住了锋芒,它不耀眼,不热烈,不张扬。今日的它就似七分熟的蛋黄,挨着天际,收集着只属于那一刻的思念。并等待着,等待着风将遥远的云端吹来,再悄悄隐匿。云似信封,它似信。
夜幕悄然漫过天际,湖心亭边燃起零散且昏暗的灯光。此季为冬,凛风簌簌着穿透了树林,趟过了积叶的湖面,落叶随水而散甚似风留下足迹。
我们这种着成片的安桦林,它四季常青,见惯风月。其中有一棵常年荫庇着一张长椅。平时大抵会有暧昧伴侣,在此依偎观月。
可现在已是深冬之时,校园中除了高三班级还留校补课。其余的人大多都已拾掇着回了家。
我名刘长卿,自幼年起便跟着泽言爷爷住在那望月山的道观之中,不见宗亲。泽言爷爷说我三个月大时,父母便将我托付给了他照顾。自此一别,我父母便再未来过。
我很感激,感激他们给了我生命。但我还是怨,怨他们的不负责任!以前的家长会,总是有泽言爷爷。
当他抽不开身时,我的伯伯们也会来帮我。就这样,一群避世不出的老仙人些,为了我忙上忙下。在他们的拉扯下,我渐渐地长大,成了一个精神的帅小伙。哈哈!说实话我确实是精神小伙,可是我精神了,老头子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
现在的我,已然是个高中生。就读梧栖城的盛源二中,学校离道馆很远。泽言爷爷和伯伯们身体不佳。所以家长会的事情我便常常瞒着他们。所以这次,又只有我的位子上还是缺着的。
“刘长卿,你要不要考虑转个班?毕竟你这语文成绩,要考上名鸢大学还是有点不容易。”
眼前说话的女人,是我的高中班主任邓丽丽。她教数学的,戴个眼镜,为人正直。至于性格,她对外强势,对学生却是温柔无比。
“我还想再看看我有没有希望……”
我言语低沉,面色极其平静。
“长卿啊!我了解你的情况。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铁了心要报考名鸢。可人家那好歹是个,现在都三模了啊!你的成绩顶多能读个二本”
“如果你现在去职普融通班,走职业统考。以你的文化课优势,参加名鸢的专业对口招生,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师,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我脸上浮现了一丝委屈,手中紧紧地握住了那一张分的语文卷子,指甲尖端肉眼可见地,扣进了纸里。
闻此,老师无奈笑着,她摸了摸我的头。
“傻孩子,老师怎么会赶你走呢?你看看周涛那小子。”
她示意我看向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周涛,只见那小子抱着一堆书正睡得口水洼洼。
“周涛成绩比你还差,他都没走,你急什么?”
我的眼眶几近湿润,倒不是老师的玩笑,而是来自长辈的关爱,长辈的“摸头杀”。
没有一个哀沉的人能抗得住这双温暖的大手,将自己碎了一地的心给拾起、拼凑、重新装回。
“老师,您的笑话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一滴泪淌出,我言语有些哽咽。
“小伙子,哭什么哭啊!老师不劝你转班了啊!”
她掏出了一张纸巾,给我擦拭着。拂过我的脸庞,我闻着了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
“你如果要继续留在这,得更加努力学习啊!”邓老师说到。
我接过纸巾,悻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考虑您的建议。”
“唉?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