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程慕云会恼羞成怒的暴怒！脸色更白：“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刻说什么都是错，咬着牙，在车子里不大的空间里，我屈起膝盖……
一双眼，深沉而愤怒，盯着她……她竟真的说跪就跪，当真再也没有尊严了吗？
程慕云怒意难灭，一只手开了车门，一只手拽着我下车：“你要跪是吗？你的膝盖就是这么的软？你就这么爱跪？”程慕云俊美的容颜上青筋毕露，拽着简童，把她拽到了“满天星娱乐会所”的门口，一把将我甩到地上：“既然这么爱跪，顾寒清，你现在就在这里表演吧！”
他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生气！这个女人，从前就那么的讨厌，骄傲的不可一世，现在丢了傲骨，就更加的让人看不起！
我到现在才消化完程慕云的那话，脸色煞白的看向一旁的男人：“程老大，我已经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求求您，我已经坐了三年牢了，我……”我想说的是——等我还完了债再说。
“你不是很爱下跪吗？跪下！”男人冰冷的容颜覆上了一层冰霜：“既然那么爱跪，就让大家看看你，是如何的丢尽颜面！”
我身子晃了晃，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难过，我以为我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我错了！
程慕云，你在说笑吗？
下跪……我想要下跪吗？
我不想！
可是我是谁？
我只是一串“６”的数字而已！我什么都没有了，尊严？骨气？哈哈哈哈……我是医生的时候，他一个不高兴就能够让我进监狱，我甚至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除了下跪，除了出卖自己的尊严，我再没有任何的筹码可以跟他谈条件。
程慕云，不是我那么“爱”下跪，是我再也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你拿走了我的过去，活生生抹杀掉一个人的存在和过往，我比这街头流浪的流浪汉还要不好，他们至少还有家，有过去，我呢？
尊严？我低垂着脑袋，无视嘴里的苦涩，我在颤抖，抬起眼，迎上程慕云墨色的瞳子，我就这么目视着程慕云的眼，缓缓的跪了下去……程慕云，身为医生的顾寒清才会有尊严和傲骨，我这个刚刚出狱的怎么会有！
紧抿着嘴唇，男人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周围指指点点，男人视若无睹，走上前，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大长腿，擦得油光黑亮的皮鞋，显示着主人的讲究，我心里微微一跳，却见那双大长腿缓缓的蹲了下来，我下意识一抬头，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容，正与她面对面。
“你真的是顾寒清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墨羽，蹲下来与我对视。墨色的眼瞳深沉费解，带着一丝严厉的问我，我仿佛像是被一个大铁锤砸中，身子晃了晃，良久，我只字没有回答，墨羽缓缓站起身，垂眸对着脚下蝼蚁一般的女人淡淡开口命令道：“跟我来。”我坐立不安的站在墨羽的面前，不多时，外面有人叩响门板，程慕云磁沉的声音清淡：“进来。”
我局促的看着进来的人——三个月前给她面试的Ay。
“Ay姐。”我心中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靠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程慕云，又看了看突然而来的Ay，心中打着小鼓，不知道这神色莫测的男人，又打的什么主意。
“程老大。”Ay一袭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丝毫不减我的魅力，胸前两颗呼之欲出，在程慕云面前安安分分：“您有什么吩咐？”
我觉得Ay对程慕云的态度有些怪，好像程慕云是她的金主大老板……有一点我不知道，程慕云就是Ay的大Bo，只是我在监狱中呆了三年，三年出来后，世界早就翻天覆地了。
“你认不认识她？”程慕云努动下巴，朝着一旁的我抬了抬，Ay的脸色有些不好了，偷偷瞪了一旁的我一眼，对于我，她还是有印象的，这个女子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Ay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容：“程老大，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您别生气，我会好好教导她。”
我听出Ay的回护之意，本以为这时候这个以苛刻著称的Ay姐会就此直接开除她，但是对方却当着程慕云的面回护了她，不禁诧异，也不由得对Ay升起了感激。
Ay又瞪了我一眼，要不是我工作以来工作到位，又十分低调，还懂事，从不给她惹麻烦，自己才不会冒着风险回护她。也不知道这向来低调到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顾寒清，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二人之间的小动作，丝毫没有逃过对面那双犀利的黑眸。
程慕云黑眸深邃，落在Ay身上：“她是谁面试进来的？”
Ay脸色霎时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滴汗。
“嗯？”男人轻哼一声，质疑的目光落在Ay惨白的脸上。
“是，是我，程老大，她是我亲自面试的。”其实平时面试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Ay亲自来做，真是……见了鬼了！两三年没有亲自面试过，那一天晚上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经绕错了？
Ay心里悔恨交加，看老大这个样子，这个顾寒清怕是真的惹怒了他，跟随沈总这些年，Ay还是知道程慕云是真的生气了。
“你面试的？清洁工？”程慕云修长的眉宇半挑了一下，Ay额头上的汗哗啦啦往下滴，全身绷的紧紧的，却不敢擦汗。
小心翼翼据实以报：“面试的时候，顾小姐的各方面条件，都达不到我们满天星娱乐的其他岗位，即使是服务员也……”Ay有些尴尬的说道：“但顾小姐自己的意思是想要在我们满天星做清洁工。”
说到此，Ay忽而抬起头，冲程慕云说道：“程老大，寒清做清洁工以来，工作勤快，打扫起来也认真。”
混到Ay这个地位，早就已经不需要处处关心下面的人和事，只是对于这个简童……Ay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