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没有成为医生之前，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医生也会像外国电影描绘的尤其像欧美的医生那样挣着大钱过着潇洒的生活，有钱有面儿是高阶层的精英。但是中国医生真实的现状是极少数的医学界泰斗会过着高收入的高阶层精英生活，绝大多数医生用句医生之间的自嘲的话讲是“医生操着卖白粉的心，挣着卖白菜的钱！”对，你没看错，这也是我没有踏入这行之前没有想到的，每一个有医德的医生其实真实的收入并不多，和其的付出完全不成正比。刚改革开放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搞原子弹的挣不过卖茶叶蛋的。”现在是“有医德的医生挣不过买煎饼果子的。”这是所有有医德医生的真实写照，没有夸张的成分。
但为什么我们日常总看到一些医生很有钱呢，一方面媒体大肆报道的是全国最好的大医院的部分医学专科顶尖教授的收入，他们对比全国的医生那是凤毛麟角；另一方面是总有一些没有医德的医生，他们把患者当成挣钱的工具，无耻的积累他们的财富，在经过媒体的放大效应，普通群众看到的局部被当成了整体。
当然，你说我不想挣钱嘛，那当然了，要不我转动星空魔方当什么医生。我打心里面真的佩服像王雪莉那样的医生，但我想在这个大城市立足拥有自己的小窝，我内心的欲望在告诉我，我这个从小地方来的人一定要正视现实，现实就是你在这现实不能再现实的大城市里，你没有自己的房子怎么去安放你的爱情，怎么去守护你的爱人。激情是暂时的，日子是长久的，一切浪漫都敌不过冰冷的现实！
在省立人民医院急诊部工作的这段时间，我发现我们急诊部创伤中心副主任急诊外科副教授刘娄乾天天开着超跑上下班，坊间还流传着没有他推不倒的女学生和女实习生。我想废话，我要有钱别说那些初入社会的女学生，就是那个什么是吧，我也能推倒。当然他这种行为我们要谴责他，但那个男人内心深处不是妒忌他的。
经过我的观察和各位同事给他归纳的生财之道简单总结就是：一是不管是不是肿瘤，一律按肿瘤处理；二是稍微肿瘤有点异物倾向就先做化疗；三是找不到肠梗阻段，就把正常肠管切下来给家属看；四是把患者甚至是癌症晚期的患者当成自己的“摇钱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第四条。
王雪莉发现我有些羡慕刘娄乾，有一次我俩中午在医院食堂吃饭的时候，因为抢救耽误了吃午饭的时间，我俩去吃饭的时候基本快过了饭点了，所以我俩坐的食堂二楼基本上就我俩再吃饭。
我俩打好饭坐在食堂二楼的靠着栏杆的桌子，从这里能看见食堂一楼的大厅。我俩一边吃着饭，一边讨论着刚才抢救的患者的病情，在快吃完饭时王雪莉低着头还咀嚼着饭菜突然的问了一句：“老陈，最近你怎么老打听刘娄乾主任的事啊？感觉你对他的事还挺津津乐道的啊。”
我正吃着饭，思想还停留在刚才抢救患者的话题上，王雪莉这画风一转，问的我有些没头没脑的。因为刚才一上午的抢救不仅心累，来回跑的身体也累，早就饿了，所以我也没有在意王雪莉问我的事，我就草草的回道：“哦！今天这木须肉做的还行啊。”
“是吗，明天我也试试他家的木须肉。”王雪莉一边吃着饭一边答道，说完抬起头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后，看着我认真的说：“老陈，刚才我问你最近感觉你很羡慕刘娄乾主任。”
“是吗。”我还是低头吃着饭随意的答道，根本没有发现王雪莉已经停下来和我说话的事。
我说完后，发现半天王雪莉那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她吃饭的声音，我用余光瞟了一眼王雪莉，发现她一脸严肃的正盯着我。我有些不解的抬起头打趣的问：“怎么了，王老师，都看我看的出神了，是不是发现我特别帅啊！”
“帅个屁啊！正经点，和你说正经事呢。”王雪莉眉头有些微微紧皱、嘟着嘴说。
“好好，什么事啊？”我笑着说。
“老陈啊，你真是要气死我了，合着刚才你都没听我和你说什么啊。”王雪莉不仅微微皱着眉头，眼睛也略微睁大的有些生气的对我说。
“真的今天的木须肉做的不错。”我嬉皮笑脸的指着盘子里的木须肉说。
“正经点，老陈这几天一直想找个时间和你聊聊，但一直太忙了，正好现在人少也有时间。”王雪莉认真的和我说。
“嗯，说吧。”我也认真看着王雪莉说。
“老陈，我觉得你人不错，将来一定也是一个德艺双馨的好医生，你不要学刘娄乾主任，虽然他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上级医师，但他的很多做法我是不认同的甚至是不齿的！你知道他的那些钱是怎么来的，都是用卑劣的手段榨取患者得来的，我们作为医生是多么崇高的事业，不应该像他那样的。我相信你这段时间在科里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也看到了他是怎么榨取患者的。我不说别人，我就说一下我的亲身经历吧。我刚分配到咱们急诊部，曾到他的组里轮转过，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和认知，我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医生居然能黑心到这种地步。只要是找他看病的人，只要稍微有点异物倾向，管你是不是肿瘤，一律按肿瘤来处理，先给你开个化疗再说。我发现刘娄乾最喜欢骗的是那些文化低、没读过书、可怜的农民工，如果你挺过去了，就说是他治好的，没挺过去的就说你的命就是这样的，他也没办法了。在轮转时，我也是挺质疑他的做法，有几个我手里管的患者明明没有报异型，但是他直接就和患者家属说是肿瘤了，我人差点当场裂开，真不是当着患者的面，我当时又是小大夫言轻，真想当场怼他。你知道嘛，我是咱们省立人民医院附属医学院本科直博的学生，当时上学的时候就听跟过他的同学说，他经常用给争取推荐读研或读博的名额，骗医学院的本科生帮他做实验、写文章。总之，各种诓骗学生、患者的事件，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被他诓骗送进咱们医院中心IU的真的数不清，他只想着赚钱，妥妥地验证了‘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句话。”王雪莉无奈地说着。
我看着王雪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王雪莉是对的刘娄乾是错的，但是在内心还是想着为刘娄乾教授辩解，在这个大城市里立足安家太不容易了，没有钱、很多的钱，让我拿什么去实现这一切，尤其是我们这样从小城市来的，在这座城市没有积累，什么都要靠自己去实现，所以说我与其是为刘娄乾教授辩解，其实是内心的挣扎为自己在开脱。我看着王雪莉，只是微笑地看着她，我什么也没说。
王雪莉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变化，她没有放弃继续对我讲道：“你也听说了，前两天刚出院的一个他的患者，刘娄乾教授为了卖他的天价止血药，切了患者正常肠管冒充梗阻，蒙骗患者做手术。手术前先卖止血药，患者家属不买，他就去产科拿剖宫产的血袋子擦身上，再出来告诉家属患者术中大出血要用止血药，把患者家属吓得乖乖就范。而他卖的止血药不仅不能报医保，而且根本也不需要用，并且这止血药是他私人的关系，不是从医院采购的，你可见他有多大胆，这中间肯定拿了不少好处。但是老陈你知道嘛，刘娄乾教授这样做是在犯罪！这种事他做的越多，罪责越重。”
“确实刘教授这样做太过分了！”我也忍不住的感慨道。
“你看，只要是正常人，了解了真相，哪怕是旁观者也会对他的行为所不齿。他这样做，迟早会出事的，要不就是被举报经公判刑，要不就是被患者报复，他现在就是有再多的钱，将来还是他的钱吗，不管是那种结局都是让人唏嘘的，这样的结局你也想要吗？”王雪莉目光如炬的看着我说。
是啊，谁会要这样的结局，谁都喜欢大团圆的结局，没有人期盼自己落魄的谢幕。我也是，我来到这座大城市，是来寻求自己的未来的，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让家人自豪的未来，一个可以在家庭聚会和同学聚会夸耀的未来，它不是短暂的，是要长久的，最起码能让我老去的时候，面对自己的孙子时，可以夸耀的对他讲述自己的故事。这应该是每一个心存希望来这座大城市奋斗青年的愿望，一个挂在天边的愿望，每一次阶层的跃升，就是对天花板的冲击，一个对天的挑战。想到这，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看吧，刘楼乾教授，前段时间收的现在还住着的叫郝赖保的直肠癌患者，他儿子郝贵生不是个善茬，刘教授那样折腾他家老爷子，本可以保肛门偏偏强硬让家属接受‘缝闭肛门做大肠改道手术’，让郝赖保屈辱的挂上了‘屎袋’。骗取了高额医疗费，还诓骗他家花那么多钱买‘营养粉’，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经刘楼乾教授这一折腾，估计是被掏空榨干了。我的第六感觉的患者家属要是知道了真相，老爷子的儿子郝贵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刘楼乾教授这次要载大跟头了。我相信你经过这事，就知道我今天和你讲这些的良苦用心了。”王雪莉真诚的看着我说，她的手还拍了拍我放在桌子上的手。
说实话，郝赖保我见过，是个老实的农民，挺本分的，所以刘楼乾教授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但他的儿子郝贵生一看就是个在农村里的泼皮无赖，就是那种你就是给他爹治好病还想讹你医院点钱的主儿，我没想到刘楼乾教授连这种人的钱都敢挣。
“我有分寸，我是你王老师带出来的人，肯定不能给你丢人啊，我肯定要向你学习做个有医德的医生，我们一起鄙视刘楼乾教授那类人。”我发现王雪莉和我说这些，是真的认真了，我有些言不由衷地回应道。
“老陈啊，希望你真的能把我今天和你讲的话听进心里去。对了，你知道大家为什么都叫刘楼乾教授，不叫他主任嘛，你以为大家真叫他教授啊，是叫他叫兽！”王雪莉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一边所，看似不经意，其实语重心长。
“我去，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怪不得我每次见到他听到大家叫他教授，他每次都不高兴呢，原因在这呢。不过就他的做法，这是禽兽不如啊！”我恍然大悟的说道。
“走吧，赶紧回去，一会就忙起来的了。”王雪莉没有搭我的茬，起身端起盘子。
“好嘞！”我附和道，也端起盘子。
在我俩往回走的路上，王雪莉还是在要进急诊部门诊大厅前嘱咐了我一句：“刘楼乾教授管的那个患者，我总感觉这几天要出事，你值班的时候也机灵点。”
“好的，我一个大小伙子，还能出什么事，放心吧王老师！”我没当回事的说。
王雪莉瞪了我一眼说：“你呀，有你吃亏的时候，还是经历的事太少，在急诊部待的时间长了，你就不这样说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假正经的说。
谁也没有想到王雪莉的第六感那么准，但谁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