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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小米告诉我,那个染深红发色的男人就是赤藓老师。当时我在大堂吧等小米办入住,工作室担心拼房会影响模特的状态,所以给每人开了一间大床,我们小米最晚下车,等我到前台做完人脸比对,其他人已经坐上一趟电梯走了。

就是在电梯里的时候,小米凑在耳边和我说,她很早就开始怀疑赤藓老师有认知性别障碍。我木讷地点点头,现在就算赤藓老师穿着女装出来我也不想关心。我的心跳还是很快。

气象台预测台风会在明天到后天登陆,所以很多来旅游的客人都退房了,刚才在办入住时,酒店前台的i姐姐和我们说:“你们是这个团里最后两位了嘛?今天入住率低,我帮你们升级到嘉宾轩的套房了哦,嘉宾轩的楼层更高,海景更好看。你们团的其他人都住在层,你们两个女孩子住在4层,也更安全一些。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用酒店里的电话拨总台,总台会4小时等待接听。”

小米很高兴地接过房卡,就在我们要上楼时,i在后面和我们说:“对了,酒店的四楼正在装修,目前是不对客人开放的呢,不要擅自前往四楼。酒店甜品吧和酒吧在一楼,西餐厅和中餐厅在二楼和三楼,五楼有SPA会所,中间是办公区,楼以上都是客房。所有楼层的导引都有在电梯的按钮旁标注哦。”

电梯到4层后,我握住小米的手问她:“你能来陪我一会吗?”

小米眨了眨眼睛:“我可以睡你房间,但晚上一定要让我先泡个澡,我馋那个大浴缸一路了!”

进门后,我们把行李扔在了沙发上,小米把窗帘拉开伸了个懒腰,高层的海景确实好,四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海水和天空显得特别辽阔,其实严格来说,这片也不算海,虽然厦门本岛就被海包着,但这里是到的东北部,应该是叫五缘湾,实际上只是个海湾,如果不是这么阴沉的天气,估计可以一眼望到对面的陆地。从4层向下看去,浪花像泡沫一样渺小,五缘湾有很多划船俱乐部,眼下台风快要登陆,有好多人正从沙滩上把各种船艇收回岸上,稍大一些的栓在码头,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被风吹翻了。

我正准备和小米讲车上发生的时,就听到她发出一声哀叹:“啊,还没趟几分钟就要开工了。你看群了嘛?赤藓老师让我们下楼集合。”

我几乎都把拍摄的事情忘记了,翻了一眼群消息后,我和小米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这时我们才知道,拍摄完全是独立进行的,赤藓会对每个模特进行单独的设计,我们到大堂时,他们已经拎包等在那里了,看到那个戴墨镜的男生时,我的心跳几乎错落了一拍。

我们乘了另一辆车到达一片海滩,赤藓老师带着组里的人开始布景,小米在旁边给我化妆。妆容的要求几乎可以说简朴,但赤藓就是这么要求的,所以小米只是在我脸上描了眉,画了一些眼影和高光,大概能让五官能在弱光下看起来更立体些。中间赤藓来时来过一次,他的个子不高,身上有一股昂贵的香水味道。

我的脸在小米手中,只能很艰难地对他说:“抱歉老师,我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看起来有些憔悴吧?”

“不会,这种感觉很好。”赤藓的声音显得中性,听起来让人感觉到一种舒适,他伸出一根手指,注视着我的眼睛,“你很好看,真的蓝茵,你的这种美感很特别,我们之后还会有机会合作吗?”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客套话,但他说得很真诚。

“黑鸟,麻烦你过来跟小米讲一下脚本哦。”赤藓老师对着更靠近海的方向唤了一声,随后微微躬身对我们双手合十,说了句辛苦了,然后就接着去布景了。

黑鸟。那个戴墨镜的男生就是黑鸟,他带着一个平板走过来,步子很慢。我的妆差不多了,小米和他在一旁讨论拍摄时的脚本,我注意到他看平板时眼睛凑得很近,小米用手指上面的内容时,他要看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

我的心一直悬着,幸好他这次只是和小米讲脚本。几分钟后,我看小米对他比了一个K,赤藓老师就开始清场了。

赤藓在拍摄时有很多讲究,比如只留必须的人在场,我们在一片干净的沙滩上,布景的摆放看起来很随意,我看不懂其中的含义,大概有一张榉木桌子,一个缺口的陶罐,一副画着黑色山羊的画,还有很多白色的丝线,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缠绕在一起。赤藓老师的指令很清楚,我按照他的要求给角度和动作,很奇怪地,跟上他的指令后,我忽然想到自己像是在跳舞,一段被拆分后一拍一拍中断的舞,而且我似乎可以理解那舞步中黑暗、幽邃的核心。

赤藓老师在思考的时候,小米过来帮我补妆,夜里的海风是凉的,吹在脸上带着咸腥的味道,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冷吗?”小米握住了我的手。

“小米。”赤藓老师坐在机位上说,“麻烦你点一下蜡烛好吗?”

“还有蜡烛呀?”我不由自主地将双手环抱起来。

“对。”小米从物料堆里拿出蜡烛和火柴,在桌子上点燃,台风前的天气太糟糕了,蜡烛的火苗几次都被风吹灭,最后,一簇小小的、红色的烛光在黑暗里跳动起来,终于没有熄灭下去。

“蓝茵。”赤藓老师说,“接下来要对着蜡烛,尽量把脸凑到火焰边,我会取一个有点极限的对焦。”

我照他说的做了,他又说:“好了,现在举起山羊画,转过身,把后背给我。对,再举高一些,看到天上那些移动的云团了吗?”

我顺着他的话朝天空看,台风前的天竟然是暗紫色的,雾一样的云团快速移动着。

“看向那里,想象自己只是这副画的托架。好,把脖子拉长,身体不要紧张,感受山羊和天空之间的连接……很好,保持这个动作不要动。”

可能是仰头的时间太久了,我望着夜空感到一阵眩晕。在赤藓给出下一个动作前,小米跑到我身边帮我挡风。

“怎么感觉这么恐怖呀。”我小声地说,生怕被赤藓听见。

“老师就是这种风格。”小米笑着和我说,“我刚看了生图,蜡烛的红光打在你脸上太好看了。”

“我感觉有点毛骨悚然的。”

“说到红色蜡烛,你记不记得以前安利给你过的一个故事?凶手在行凶的器材室点红蜡烛,只是为了让满是鲜血的房间看上去很正常。”

“你别吓我了……”

小米没心没肺地笑着,这时赤藓老师说可以放下来了,今天的拍摄比我想象得更顺利,他送我们回了酒店,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蜡烛的红光在我的视线内留下的残影。

回到酒店后,小米在浴室泡澡,卸完妆后我贴了张面膜,我问小米:“你有感觉那个男生很奇怪吗?戴墨镜的那个。”

“谁?你说黑鸟吗?”小米把抖音暂停了,她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你说哪方面奇怪?”

“他怎么总是戴着一副墨镜呢?拍摄时都是夜里了,他还戴着墨镜。”我还没想好是否要把车上的事告诉小米。

小米回答我:“哦,因为他有病。不是,他眼睛有病,学名叫什么我忘了,大概和那种先天上千度的近视差不多,刚才和他对脚本时我就发现了,他没法很快看清楚一样东西,他自己说是什么瞳孔内的一个肌肉僵死了,所以眼睛很难把视线对在一个位置,我才可能就像一台对焦很慢的AU模式相机的感觉吧?”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在车上可能只是为了看清我,但很长一段时间里视线都是模糊的,甚至看不清楚我已经醒来了吧?毕竟我只有眼睛在动。

这件事也暂时就搁置下去了,小米继续刷着抖音,房间里都是她的笑声和扑腾水面时哗啦的声响,我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赤藓老师把后期处理好的图发在群里让我们选,我不想看见自己的照片,就回了个“都好好看!”然后继续漫无目的的刷着,我的面膜快要干了,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黑鸟这个名字……我肯定在哪里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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