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樯的声音回荡在大牢之中。
而铁铉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疑惑。
“活命？”
“你是说你的那几个家仆吧！”
朱樯望着铁铉冷笑。
“铁大人，你再仔细想想，仅仅只是我朱樯的家仆吗？”
“我的家仆，可从未在他们的例钱里抽一文钱！”
铁铉闻言不由得一愣。
大脑也在竭尽全力的回忆着自己在吉庆街上看到的一幕幕。
而后铁铉猛地回过神来。
“你是说那些打扫街头的老人？”
朱樯的表情逐渐舒缓。
看着铁铉问道
“铁大人再想想，仅仅只是老人吗？”
铁铉这才猛地想起来。
在那个所谓的“管理中心”里，自己还看到了不少身体残缺之人。
朱樯冷冷的说道
“整个北平承宣布政使司，像是吉庆街这样的街，至少有五百条街！”
“这五百条街，养活了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二个老无所依之人！”
“另外还有万余因战致残军民！”
“这万余伤残之人，自是耕种不了，但是铁大人觉得，他们杀不杀得了人伤不伤得了人？！”
“我朱樯养活了他们，让他们少伤了多少人，又少杀了多少人，铁大人可算过这笔账？！”
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军士。
哪个没几分保命的本事？
若是不能把这帮人安置下来。
这天下就别想着安定！
铁铉的额头上不住的渗出汗珠。
“既如此，你纵容这胥吏钻了朝廷的空子，难不成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计？”
“他们已然横行乡里，若是朝中亦有人为官，这大明的天下，究竟是陛下的天下，还是你跟这干胥吏的天下？！”
听到这里。
朱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天下胥吏，能有今日，何尝不是贱籍不得科举所致？”
“胥吏为何互为姻亲，铁大人想过吗？”
“因为寻常百姓看不上他们！只要跟他们结了亲，他们的后代便无法科举！”
“胥吏便只能互为姻亲，而他们越是互为姻亲，这天下胥吏，便越是铁板一块！”
“现如今，他们不过就是在州县之内互为姻亲，百年之后，他们便会跨州并郡，真正的做到挟制主官！”
“胥吏之害，自吏入贱籍始甚！”
振聋发聩！
官吏殊途，胥吏本就无上进之路。
上进之路既断，摆烂是必然的。
自宋代起，连胥吏入了贱籍，连胥吏后人的上进之路都给断了。
胥吏焉能不互为姻亲铁板一块？
他们就算是想奉公执法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