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牵扯进几个镇外的人,老邱也很意外。他坐在房间内的凳子上,左右两边是床,床上坐着一名老师和四个学生。他们用期盼的眼神,想要从中知道一些内幕,倒不是说要破解现在的困境,最起码知道一点,真出事儿的时候也能做些有效的措施。
虽然镇上的人说,他们并不是罪人,只要安静的等待事情结束就好。但以目前全镇人的举动来看,整个镇上的人都疯了,很难安心等待“罪人”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从而结束一切。
现在有几个疑惑:
第一,窗外每天十点多钟出现的女鬼是谁?她为什么每天都要出现并说出“第几天”?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第二,淋过红雨的人为什么不能离开红花镇,离开红花镇会怎么样?
第三,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整个镇上的人都要受牵连。
第四,依照铜镜的说法,红花镇所有的一切诡异现象,力量来源于冥界的灵器,那么这个灵器,又是什么?它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丁朋理清楚思绪后,抿了抿嘴唇,问道:“事情的源头,来源于二十年前的一座冶炼厂,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丁朋相信,总能从老邱的嘴里套出点什么,如果老邱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么他也不用来这个房间跟他们废话。
而老邱并没有直接回答丁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来红花镇做什么?”
丁朋说:“旅游,单纯的就是旅游。”
老邱做了几十年警察,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里的情况他也是了解的。红花镇最近的游客是越来越少了,虽然说所有花都是红色的,这确实算是一个吸引人的噱头,但看来看去也没什么意思。曾经镇上划出一块不小的地来种植花卉,但因为游客越来越少,带动不了太大的经济,也就荒废了,原因是打理起来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荒废之后,游客更少了,虽然偶尔会有零星的游客,但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红花镇经历了矿产业和旅游业两次短暂的崛起,又纷纷以失败告终,镇上的居民又只能回到农耕和赚不了几个钱的小生意谋生。
作为一名老警察,老邱是能看出丁朋不像是在说谎,心中暗暗为他们感到惋惜。
“唉,那就太可惜了,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是你们的不幸。”老邱叹了口气,有些话他并没有直接说,或许是因为说的太明白对他们打击太大了。
丁朋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一来,我们也知道如何避免危险,我相信,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
老邱深深的看了丁朋一眼,又扫视了一遍周围坐着的那四个风华正茂的学生。是啊,他们都不该牵涉其中的,但事已至此,老邱也只能深表遗憾。
丁朋见他还是不打算说,于是加上一句:“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正义且负责任的警察,要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
虽然听起来有些像道德绑架,但丁朋也只能寄托于这种手段。
老邱听完后,苦笑几声:“我?如果我当初真的能一往无前的负起责任,那么现在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丁朋又想起蔡兴业的那句话,当初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全镇人都选择的袖手旁观,所以现在才遭到了报应。
“难道,你当初——也选择了袖手旁观?”丁朋的心凉了半截。
老邱摇了摇手:“那倒没有。要说起整件事,还得从二十年前的那个秋天说起。”
红花镇从前不叫红花镇,叫春雨镇。每年春天,这里的雨水很丰厚,可以说是风调雨顺。但春雨镇的土壤并不好,因此很难搞起种植业。直到有一天,有人在山上挖到了铁矿。
由此,属于春雨镇的春天,才真正的来临。
镇上大大小小与铁矿相关的厂就开起来了,其中有一个名叫铁特多的冶炼厂。当时这个厂并不是最好的厂,而且因为股东经营不善,经常中饱私囊,胡吃海喝,所以厂表面上还在正常运营,其实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有一个名叫钟建国的年轻人,全厂就属他最老实本分。老板跟他说,他的工资就压在厂里,由厂里替他保管,等他什么时候不做了,厂里再一笔结算给他。那样做的话,就相当于存银行了。
每个月给他一点生活费,由厂里提供吃住,钟建国倒也能正常生活。而且他这个人特别乐观,哪怕是厂里的同事告诉他,这家厂随时都可能会倒,让他赶紧去找老板把工资要回来,他都觉得同事把老板说的太坏了,还劝同事做人要阳光一点。
他这个人,特别能吃苦,闲暇时候,还给一家旅馆做钟点工。帮忙搬个东西,接点保险丝什么的。一来二去的,就和旅馆的前台小姑娘好上了。
两人都年轻,避免不了擦枪走火,那个年代很少有年轻人有避孕措施的概念,几个月后,人家姑娘就怀孕了。
这本来是好事,两人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商量着一起离开春雨镇,回老家结婚。
这个时期,春雨镇的矿产资源可就见底了,原本就挥霍无度的老板们,现在更是捉襟见肘,哪儿拿得出钱给他。钟建国急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真的被骗了。他给老板干了三年,算起来得有五六万的工资,那个时候这笔钱可以在小县城里买个一室三厅的房子。
拿不到钱,没办法,只能接着闹呗。
可后来,他就失踪了。
“失踪了?”听到这里,旁听的五个人纷纷瞪大了双眼,一个大活人,在这么小一个镇上,说失踪就失踪了?
老邱苦笑一声:“是啊,失踪了,他女朋友报的案。我们曾经也怀疑过是不是厂里谋财害命,可走访调查下来,当天失踪前,厂里人见着他气冲冲的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当时那个年月,又没什么摄像头,很难取证。”
说白了,那个年月,就算晚上在路边随便杀一人扔河里,也不知道是谁杀的。除非有什么利用纠纷,有时候就算抓着嫌疑人,也很难定罪。
这件事情,就这么一直搁置着,钟建国的女朋友张翠花经常到派出所问案情调查的发展,可哪儿有什么发展。
直到那一天,全镇人,都清楚记得的那一天。
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