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牧归人盘算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宁清露，道：“嗯，从我刚认识清露开始吧。”
“那时候我十二岁，清露十一岁，我家姓林，世代在皇室供奉院做事，即使皇帝不再掌权，内阁接管了国家权力，也没有变化。”
“清露所在的宁家世代掌管六扇门，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过。”
听到这里，尹诚之不由得一阵牙疼，这特么已经是超规格大小姐了吧？自己之前还盼着自己后宫里有什么千金大小姐，这，眼前这两位已经是活脱脱公主了，也就是没有生在皇家，算是无冕公主？
惹不起惹不起！
“那年我十二岁的时候，跟我姐姐一起参加宫廷举办的舞会，认识了清露，她是和她大哥一起去的，我们两个玩的很开心。”
牧归人眼神迷离，神色充满了缅怀，不知道是缅怀曾经的舞会，还是缅怀自己儿童时光。
宁清露却撇了撇嘴，“只能说开始很开心，后来那个王蛋就闯进来了。”
牧归人点点头，“对，当时的华珍王子才刚岁吧，比我小一截呢，皮的很，看到我们两个，就非要凑过来一起玩。我母亲和皇后都说让我这个当姐姐的照看好弟弟妹妹，我也没拒绝。”
“结果华珍是真的被宠坏了，有点不顺心就开始闹腾，开始我还很有耐心地哄他，时间长了，我也烦了，不想搭理他，就想离开皇宫。”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缠上我了，让我留在皇宫里，陪着他一起玩，我当然不愿意，但是皇后当时却开玩笑指着我问华珍，等她长大了给你当个媳妇好不好？”
说到这里，牧归人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样的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媳妇，我心中不高兴，缠着我妈妈就想走，但那时候哪里走得了，我妈妈护着我，跟皇后说孩子还小，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等长大了再说。”
“皇后没有同意，说皇家虽然没落了，却讲究一诺千金，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绝对没有不作数的道理，指着我和清露，问华珍喜欢哪个。”
听到这里，宁清露脸上也是满脸嫌弃，“对，也不看看他儿子是什么废物点心，好像想娶哪个就能娶哪个一样，我当时就在奇怪，皇后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牧归人轻轻摇头：“是啊，我虽然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可毕竟林家也是千年世家，家事远比皇室久远，可当时我最奇怪的就是，我父亲竟然没有反对，而且，不只是我父亲。”
她看向宁清露：“当时你父亲的表情你还记得吗？他似乎很高兴你能被选进来，嫁给华珍。”
“嗯？有这样的事情？”宁清露诧异问道：“我可没有你细心，当时我就恨不得打死华珍哪个小王蛋，他把我们玩的娃娃都给撕碎扔进湖里了。”
“是啊，我当时记得很清楚。我父亲很高兴，你父亲也很高兴，事实上，虽然这件事情当时没有定下来，但是我父亲考虑过和你家合作，将我和你一起嫁给华珍。”
“还有这事儿？”宁清露震惊脸，“我完全不知道啊？”
牧归人笑了起来，“你小时候大大咧咧的，知道什么？我也是偶然有一次听到我父亲母亲吵架，我父亲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哪怕和宁清露一起嫁给珍皇子也不亏。我母亲坚决反对，说要尊重我的想法，被我父亲狠狠骂了一顿。”
说到这里，牧归人话语中很有几分感慨：“我父亲母亲以前感情很好的，我小时候几乎没见他们争吵过，可是自从这件事以后，他们俩就动不动吵架，我母亲身体也一天天差了起来。直到我十岁那年，家里又提起来要我嫁给华珍，这次不只是我父亲，就连我爷爷和家族里的几位老人家都主张让我嫁过去，我母亲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一气之下病倒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尹诚之和宁清露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由得一阵感慨，只觉得林家人都快要疯了一样，这还只是嫁个女儿，如果让他们家娶个公主进门，还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
只有神宫铃也是一阵唏嘘，道：“原来林姐姐的处境跟我这么像，我祖父和我父亲也希望我能嫁给贵国皇室，而且这件事已经商量好几年了，打算等我十岁就举办婚礼，还好我一直拖着，到处开演唱会，很久都不回家，才清净了一些，可是今天如果不是有尹先生拦着，只怕我也要被带回去了。”
牧归人和她同病相怜，各自唏嘘，只有宁清露从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嫁人了，追问道：“林姐姐，后来呢？你怎么又来这了？”
牧归人抬头，微微回忆起当年的场景。
“我母亲去世后，父亲性情大变，每天酗酒，很凶，但是也不再逼我了，但是家里还有老辈一直缠着他，说他答应了皇室的求亲不能一直拖下去。他让我给母亲守孝守了两年，有时候会偷偷让我出门放放风，那是我那段时间最自由的时候了。我走遍京城大街小巷，也没人跟着，可能他觉得我会偷偷溜走吧，可是我知道，如果我走了，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所以我怎么也不肯走。我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常威，我身体不好，从小不能修习武道，被几个小混混缠上了都摆脱不了，还好他救了我。”
“在华珍十六岁的时候，皇室又一次催婚，说十六岁已经可以结婚了，我也守孝两年了，我父亲偷偷让我走，我不肯，他告诉我，他要死了。”
“肝癌，晚期，无药可救，他让我远远离开京城，自己寻找活路，他会想办法帮我，然后，我就这样被赶了出来，无处可去，找到了常威，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她笑了起来，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