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瑶擦了擦眼泪,跟着云林去了外间。没一会儿便听见白清瑶的声音。
“你说什么?可是真的?”
“这群畜牲!他们怎么敢!!”
顾安知松了邵氏的手,准备出去看看,却见白清瑶掀了帘子进来了,跪在床边,泣不成声。
云林背着手,看不出神情,淡淡的开口“姑娘,救命要紧。”
白清瑶抬了头,拉起母亲的衣袖,手肘处赫然一片黑紫,惊的邵氏掩住嘴,生怕自己喊出来。
若只是黑紫倒还好,皮肤下时不时的鼓起涌动,就像,,就像是有虫在里面。
邵氏实在看不下去了,顾安知便让西桥扶着她去院子里。
白清瑶也不忍看下去了。替自家娘亲整理好衣袖,吐出一口浊气。
“有劳大师了。”
“姑娘莫慌,令堂中蛊时日尚短,只到四肢,未到心肺。取出蛊虫,去除余毒,再修养一月即可。”
白清瑶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顾安知上前挡住她的视线,把她抱在怀里。
云林随后从盒子里取出银针在床上铺好。
“白姑娘,一会儿我会施针,封住夫人的重要脉络,然后用刀。。。。”
“真人!只说我们要怎么配合便可!”顾安知打断云林的描述,现在她真想给云林一个脑瓜奔儿。还用刀,说的这么仔细。是嫌白清瑶还没哭出声么?
“只需有一人端住此碗。”
顾安知看了看他身旁的“碗”,说是盆还差不多,和窗台边的花盆差不多大了。
白清瑶刚想抬头说她来,便被顾安知按了下去。
“你出去陪着我娘,这里我来。”说着便松了手,还推了推她。
白清瑶也知道,刚才云林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要动刀见血。虽说她是武侯世家,但是平时并未有过伤人,杀戮,别说自家娘亲,就是普通人,她怕是也会害怕。
顾安知挥了挥手。让她快出去,白清瑶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娘亲不能再耽搁了,含着泪,冲出了门。
屋里就剩云林和顾安知,还有躺着的将军夫人。
云林施了礼“劳烦姑娘替夫人解开外裳,贫道要施针护住夫人的心肺。”
顾安知深吸一口气,按着云林说的做,并不是她要出头逞强,而是刚刚云林说话间,眼神看向白清瑶,又看向顾安知,然后摇了摇头。
顾安知不知他是何意,但这种场景,亲女儿还是不见为好。便顺着他让白清瑶出去了。
待解开衣裳,顾安知才知道云林刚刚是什么意思,夫人的半个身子都黑了,再深一些,衣领都遮挡不住。每处黑紫都有蠕动,顾安知忍住心下的不适,替夫人盖好了被子,这才转了身,大口大口的呼吸。
云林没有理她,坐在床边快速的下针。虽说快,但每次下针都要顺着那些蠕动找到他们的方向下针。等下完所有的银针,云林额头也布满了细汗。
顾安知见他眉眼也粘上了汗水,便取出帕子,替他擦了擦。
云林手下一顿,道了声谢,便拿起刚刚的“碗”,又在自己手心割了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碗壁流下,直到云林的唇色变白,盆中的血水也铺满了底,这才收手。
云林为自己包扎好自己的伤口,转头对顾安知说“我身上有伤口,蛊虫饮血,会闻见血腥而钻进身体,劳烦姑娘在夫人手肘黑紫处轻轻划上一刀,不用深,能见血即可。随后用这个血盆接住。切记,接完才能放下。”
顾安知听得头皮发麻。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手中的刀有些颤抖,顾安知稳了稳心神,在夫人的手肘处轻划了一道,见有血水流出,便赶忙拿了盆接着,那伤口初始流的是鲜红的血水,不出片刻,便有黑色血水流出,夫人表面的黑紫处蠕动的更加厉害,似乎是不想出来,想往里头走,但里面的路又被银针封了,便在原地疯狂的翻腾。
昏迷中的将军夫人也疼痛的呼出了声,抽搐不停。
顾安知刚想按住她,但是云林嘱咐过,不能乱动,便只能端着。
云林见蛊虫不出,解了绷带把受伤的手放在夫人的手肘处。
“真人!”
顾安知惊呼,他不是说过蛊虫会被新鲜血水吸引,他有伤不能靠近么?
“无妨,端好。”
顾安知盯着两边的伤口,那些蛊虫似乎闻见了更加新鲜健康的血液,都安静了下来。
随后,手肘处的伤口便出现了黑色的血块,云林赶忙收了手,让顾安知把盆抬高些。
那些蛊虫没了经脉皮肤的支撑,只能顺着手臂滑落。一个一个的黑色血块流出,不出一刻,那个盆就装了一半了。
伤口的血块越来越少,盆里的新鲜血液也被吸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似乎是感觉到了,又开始往回蛹。顾安知有些着急,云林却又一次把伤口掀开,凑近,这才把剩下的都引了出来。直到伤口不再流血,几处黑紫也变成了青紫,云林这才开口说可以了。
顾安知慢慢放下手中那盆会涌动的血块,忍着恶心把盖子盖上。然后离得远远的,现在还觉得身上有虫子在爬。
云林失血过多。嘴唇已经惨白,取针时都在晕眩,得亏顾安知在旁,扶了一把,这才安全取出所有银针。
“蛊虫虽除,但是余毒未清,一会儿我会开两贴药,早晚一副,一月即可。”
云林有些疲累,坐在窗台的椅子上写药方,顾安知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已经恢复了平稳的呼吸,替她穿好了衣裳。
“按药方抓药即可。”
“小女替夫人,清瑶深谢真人,只是不知,为何如此伤口,为何将军府人都未曾发现?”
“府中有人持有压制之物,所以平时显现不出来,今日离那镇物太远,压制不住了,这才显现出来,蛊虫们也被释放,不再压抑,这才导致夫人晕厥。。”
“若是一直被压制呢?”
“蛊虫虽被压制,只是不显现出来,该饮血食肉还是会的,夫人近期的腹痛,头疼,夜不能寐,皆是病症。若是再有两三个月,便是师祖也无力回天了。”
顾安知手心一层冷汗,这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恶毒?
顾安知施了礼“清瑶可否进来看望。”
云林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劳烦姑娘替我把门口的小童叫来,待我等走了再请白姑娘进门。”
顾安知见他看向那在震动的盆盖,心下了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