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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是故乡明(2 / 2)

无数冥界的人们看着远处的月亮开始祈祷,他们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祈祷的声音越聚越远,仿佛可以穿过云霄。

元一豪在想,在那遥远的人间,那些追思的亲人是否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在这样的夜晚,这月亮该是他们共同的寄托。

天边的月亮越来越亮,整个冥界宛如初晨的人间。远处慢慢出现星星点点的萤火光亮,聚集又散开,然后往四面方飞去。

胖子说这是遥远人间的思念,来自远方的亲人。

一簇银白色的萤火在胖子的面前闪烁,他像对待婴儿般把它掬在手心。他的脚下亮起一片光环,和人间的微弱镜像就此打开。

胖子看到人间的母亲,蹲在对面烧着纸钱,重复着昔日的叮嘱。

胖子眼里斟满泪光,生前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闪烁。他想起以前北漂的日子,挤在逼仄的出租屋,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将自己交付给城市一座座不灭的写字楼。他无日无夜的工作,常常回家已是凌晨。

那时母亲从老家跑到北京,行李里装满了自制的丝瓜饼,那是胖子小时候的最爱。农村人食物多是自给自足,种瓜、施肥、浇水、收获,母亲一个人就可以从春天忙活到秋天。她心满意足的把做好的南瓜饼塞满胖子的冰箱,为他收拾好家务,再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胖子跪在地上痛哭。他想起那天他在工位猝然倒地,同事们把他送到医院时,心电图已经拉成了直线。医生在他的旁边拼命按压,但他当时只觉得昏沉无力,他能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喊,却再也没有力气起身。

广场上无数光环点亮,寂静又安详。

远处的月光开始逐渐变得暗淡,直到冥界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黑暗。红色的灯笼和花灯开始点亮,鬼棺摇曳在半空。慢慢地,人群中恢复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刚才的闪烁的光亮也随之消失不见。

聚集在广场的人们开始向各个方向涌去,戴着面具的、肢体残缺的、或者穿着奇装异服的各色鬼怪在元一豪的面前穿梭。

“哥哥,哥哥”元一豪听见耳边有人在来回的叫着。

他环顾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叫他,直到他寻找了很久,才在不远处发现了声音的出处。

又是那个白毛小孩!

那个白毛小孩在人群中不断奔跑,是人间小孩七岁的身高。小孩在人群中忽隐忽现,不一会,元一豪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看你还往哪跑”

元一豪寻着声音看去,竟原来是白龙。他左手提着白毛小孩的衣领,直把他举得和自己目视平齐。

小孩拼命挣扎。

“还想跑,还敢跟我装神弄鬼”白龙面色严肃,说着便拿起夺魂鞭,在地上猛抽了一下,然后往空中一挥,整条鞭子便狠狠地遍缠绕在白毛小孩的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哥哥救我”白毛小孩冲元一豪喊道。

胖子听到这边的动静,来不及擦脸上的鼻涕和泪,跑过来说道。

“这小鬼……这小鬼……还和你挺亲”

“你认识我?”元一豪问道。

“认识,我在黄泉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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