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半边天,火红一点点被灰蓝侵染,就像是拉开了黑夜的第一层幕布。雪碧带着歉意,将采集来的蛛丝用爪子轻轻按在狸虎负伤的侧腹上,顷刻间血就不再往外冒了。
接着,它又将酸模叶嚼碎了合着唾液吐在狸虎占了蛛丝的伤口上,用山竹一样的前掌轻轻按了按。喵了声,像是问狸虎:“还疼吗?”
狸虎忍着疼痛,晃了晃尾巴表示不疼。它不想雪碧再为白桦爪伤它的事情愧疚,它已经对自己这个外来的养子够好的了。
即使如此,狸虎见雪碧为它疗伤的时候,身后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像条鞭子一样在地上来回扫着。
狸虎叹息了声儿,颇为无奈地想,如果白桦爪依然在这里,一定免不了被雪碧一顿收拾。幸亏它跑得够快!只是,狸虎想错了,这次雪碧为儿子的混账行迹气得不一般,并未因白桦爪的及时离开而消散。
当天夜里回到巢穴后,白桦结结实实地挨了猫妈妈的一顿打骂教训。雪碧将吃剩的松鼠骨头,狠狠地砸到白桦爪的脸上,嗷呜嗷呜地吼叫:“怎样,松鼠肉没塞进你的牙缝里吧小畜生!”
白桦爪也不甘示弱地和母亲对峙,弓起背朝母亲哈着:“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子!哼,不知狸虎是哪家扔出来没两腿动物要的畜生呢,你干嘛对它比对我要好,凭什么!”
雪碧一巴掌朝着儿子的脑袋招呼过去。它恨铁不成钢地低吼着:“都是我教的捕猎和格斗,你为啥就比不上狸虎学得快。你要是像它一样,把正经心思都用在捕猎上,而不是如何嫉妒和恶作剧,我也一样对你好,奖赏你吃最好的猎物,你这个鼠脑子!”
白桦爪皱起鼻子,卷起嘴唇露出了牙齿,抬起一只前掌反手打自己的母亲:“你就嫌弃我们,怪不得父亲说你为了救这个外来猫连它都要打呢!你为啥里外不分呢!我看你是脑子里钻进了蜜蜂!”
狸虎见白桦爪不知好歹,竟要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亮出爪子,气得它毛都炸开了。它跳到它们母子中间,一副保护养母的架势,朝白桦爪发出低吼警告:“白桦爪,你的脑子是养鱼了吗?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别伤害雪碧!你要是听它的话,好好学习捕猎也不至于到了快六个月,连只老鼠都抓不住!雪碧完全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为我好?”白桦爪龇牙咧嘴地冷笑一声儿,抬起利爪就往狸虎身上抓了过去。幸亏狸虎躲得很快,白桦爪抓了个空气得嗷嗷叫唤。
雪碧前爪按住它的脑袋嗷呜道:“瞎叫唤什么?你就跟你父亲一个德行,自己出了问题不找原因,就只怪别的猫!以后不许再去找它,再让我发现你身上带着和它一样的气味回来,小心你的皮!”
白桦爪冷哼了声儿,一副“道不同不相以为谋”的样子,离开了母亲的巢穴。雪碧的尾巴像鞭子样抽打着洞穴门口的草地。它低嘶着“有志气的,一辈子再别回来了,跟着你父亲去当宠物猫吧!”
小猫咪们可没白桦爪这么反骨,见母亲生气将它们同母异父的哥哥赶出了家门,一个个都将看热闹的小脑袋缩了回去。狮爪大着胆子喵了声:“白桦爪就喜欢找狸虎的麻烦,还喜欢欺负我们赶出去也好!”
霜降过后,雪碧欣喜地发现狸虎这小家伙又长大了一些,身材愈发强壮了,四肢修长毛也比以前长了许多。胸前的鬃毛雪白柔软,看上去就像长着斑纹的狮虎兽一样。雪碧完全将它当成了自己的幼崽,眼看着狸虎一天天长大,进步心里比吃了最好的猎物还高兴。
其他四只幼崽也随之长大,断奶开始学习捕猎了,雪碧便制定了新的教学计划。轮番教学,一天带小家伙们练习捕猎的基本功,一天教导狸虎格斗,以及学一些更高级的捕猎技巧。
这天清晨,又轮到了狸虎跟随雪碧上课学习捕猎。狸虎起了个大早儿,还是像只有幼崽那样蹦蹦跳跳,跟在雪碧身后去了白桦林。
雪碧先生带着狸虎复习了一下格斗技巧。它让狸虎站在自己对面,嗷呜了声:“向我扑过来吧,记得看我如何躲避,这也很要紧。好吧,开始吧!!”狸虎喵呜一声儿朝雪碧猛扑了过来。
雪碧轻轻一侧身,躲过了攻击。狸虎在将要摔倒在地的瞬间,伸直了尾巴,以前爪着地稳住了身形。
继而,再次向雪碧发起新一轮进攻。雪碧忽然倒在了地上“哎呦哎呦”叫唤疼死了。狸虎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伤着了它,连忙走过去查看。就在它靠近时,冷不丁挨了雪碧一掌,使得狸虎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跌落在满是荨麻的草丛中,疼得狸虎头晕目眩。
雪碧站起身对灰头土脸的狸虎道:“这一招叫兵不厌诈,记住了小伙子。这样既可以防备敌人,也可以用来对付敌人!起来,继续!”
狸虎勉强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雪碧所在走去。雪碧赞赏地看着轻伤不下火线,坚强的狸虎,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愉悦之声。
走了一阵,或许是胫骨和血液得到了缓冲,狸虎觉得四条腿没那么疼了。但它还依旧保持疼痛的姿态,一瘸一拐。
雪碧见此,脸上写满了担忧。它轻盈地走上前,站在距离狸虎一条猫尾巴远的草地上喵道:“怎么了还…”还未说完,只见狸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蜷曲着后腿喵呜喵呜地叫着。
“喵呜…”满心担忧的雪碧叫了声,快步走到狸虎跟前。还未等它问一句,狸虎以迅雷之速反将雪碧扑倒在地,压在了它的身上挥出一掌,幸亏雪碧躲得及时这才没有被狸虎没轻没重的爪子拍碎了脑壳。
狸虎从它身上跳开,歉意地低下头舔着自己爪子,缓解内心的愧疚:“您没事吧?实在对不起,我是想试一试您教我的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