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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象(1 / 2)

有生命的地方就会有故事。在广袤的非洲大地上,生活着无数的生灵,这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许多扣人心弦的故事,温馨,残酷,动人。当然,我也有我的故事。

作为地球上最后一头雄性北方白犀牛,我的生活本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每天在由坚固的铁丝网围成的一片小草场上散散步,吃吃草,还有二十名带枪的护林员站岗保护,但昨天我得知的一个消息却令我感到十分沮丧而又难过。

在那二十名护林员中,有一名叫做本杰明的护林员。他身材瘦高,双眼如同黑水晶,炯炯有神,有着像我一样宽大的嘴唇和大大的耳朵。在我休息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用瘦骨嶙峋的手抚摸着我粗糙的皮肤,对我讲话。然而昨天的晚上,他突然双目黯淡,悲伤地对我说:“我听他们说,为了不让你被偷猎者猎杀,他们决定锯掉你的犀角。”

我感觉他们背叛了我,感觉那些平时亲近的护林员一个个面目可憎。我知道他们不明白犀角对于犀牛意味着什么,犀角不只是我们的武器,更是我们生命荣耀的象征。正像脚之于奔跑者,拳之于格斗者,太阳之于白昼,月亮之于黑夜一般。一旦我失去了这象征,不论是因什么原因,我们的生命都将失去光彩。

于是我下定决心逃走,离开这片我生活了好多年的草场,我打算去过去生活的那片白犀领地。于是我绕着草场的铁丝网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一片草丛中,我发现了一个被整齐剪掉的大洞,显然,这是偷猎者的杰作。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正是因为这个洞,我才得以逃出保护区。

于是我挑了个午夜时分,我悄悄来到了那个洞口面前,但我庞大的身躯正好卡在那个小小的洞口里,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钻了出去。

为了不让护林员们找到我,我一直走啊一直走,从午夜时分走到朝日初升,然后又从朝日初升走到日落西山,我才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接着披星戴月地赶路。

我要去的白犀领地在保护区的正东方,于是我一路向东,直奔目的地而去。

离开了生活了那么久的保护区,我感觉外面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泥土的清香,清风的微凉,还有鲜美牧草的可口,都令我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走了大概四五天的时间,时值日落,我打算找个山洞休息一晚上,但就在我扭头寻找合适的山洞时,我看到不远处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的好奇心驱使我走近一看,我才注意到,那黑影原来是一头大象。

他用那双无神的眼睛望向远方,要不是口中吐出的气息,我还以为那是一块岩石呢。我心里想,这里不是大象的活动区域啊,怎么会有一只大象呢?再说,大象是群居动物,不应该会有一只落单啊。

于是我开口问道:“呦,大象先生,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他没理我。

我接着问:“您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他还是没理我。

“要是您遇到什么问题了,可以给我说说吗?我没准能帮你。”

他这才转头瞧了一眼我,叹了口气,说:“哎,你帮不了我的。”他用鼻子指了指他的嘴,我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没有象牙。

我惊讶地问:“你的牙呢?”

大象用低沉又悲伤的声音说:“被偷猎者锯掉了。”

我安慰大象:“虽然您没了象牙,但您还活着。要知道,有些偷猎者为了取走象牙,会把大象整个脸都割下了。您还活着,不也是一种幸运吗?”

大象长叹一声,说:“没有象牙,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死了好呢。”

也许你会想,不就是牙没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要告诉你,象牙对大象就像犀角对犀牛一样重要,不只是一种武器,更是我们生命荣耀的象征,是我们的尊严所在。

通过我的观察,我感觉这头大象已经产生了抑郁情绪,如果放任不管,他也许会轻生,于是我对大象说:“您刚才说,您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是吗?”

大象好像一下被触到了痛点,意味深长地说:“是啊,不只是现在,其实我以前就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生命的意义好像雾一样缥缈,一样抽象。现在我失去了象牙,就更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了。”

我说:“其实生命的意义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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