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万千枫叶,点缀在无忧脑门时,把这还在呼呼大睡的人弄醒了
无忧摸着脑门,不烫,入秋的阳光是有温度的,但无忧当即就不乐意了,当即就想那不着边际的师傅。
谁闲得没事还设计庭院如此巧妙,门庭外那几颗高大的枫树都挡不住太阳,独独这房间能够感受“清晨第一刻的阳光”。
无忧正打算蒙着头,向那驾鹤西去的师傅表达抗议,就听到门外李经纬的喊声。
“无忧,出来吃饭了。”
“知晓了。”
李经纬这人起的比我还早?无忧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比李经纬起的更早些,今天晚上不睡了。
洗漱完的无忧连饭都顾不上吃,走出门外,眼神撇向右边第三棵树,拿起锄头对着树根一顿锄。
一声嘿呀!
从树桩底下挖出一个木匣子,外表来看来平平无奇,但无忧知晓,这里面装着的可是师傅半辈子的积蓄。
空的!!!
无忧狠狠把匣子直接攥碎,脸上青筋暴露,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一个口口相传驾鹤西去的人,还把他珍藏多年的《花魁游》给带走。
从一开始回来就觉得不对劲,私信说让徒弟回来擦屁股,封了个大妖云云,贪食还是个暴力狂的大妖,期望来还画个巨丑的赞。
本命韵鼎都还热乎着呢!收个屁的烂摊子,现在要是真傻乎乎的去祭拜,不被偷偷藏起来的老头子耻笑一辈子。
“哦,今天吃食不错吗?”无忧看向碗里的稀水白面条,不由得发出一声从心底的赞叹,还以为今天没饭吃呢。
不过哪有就着大锅吃饭的,拿个木圆盖一盖就当桌子了,当真……别具一格。
“我去喊徒弟吃饭。”李经纬点了点头,转身就打算去喊还在睡觉的弟子出来。
过了一会,弟子跟在李经纬身后不断打哈欠。
弟子见了无忧拱手施礼“师伯早。”
“林中无吃食,这饭是从五十里外的一户人家置换的。”
李经纬也不避讳现在书院的窘迫,不论解散与否,走之前吃顿好些的,就当是践行饭了。
扭头一看,无忧已经抱着那碗白水面条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李经纬和徒弟把木盖掀开,锅底厚厚一层猪肉,看着便软糯可口,把刚从厨房拿出的陶土瓶递给无忧。
“面条配醋,才香。”
一顿饭饱,无忧看着李经纬,苦气的说:“现在我算是客了,总不能我去洗碗吧。”又瞄了眼旁边打眼神的师侄。
“我再跟这师侄说几句心里话,唠唠嗑。”
李经纬脸颊抽了抽,拿起碗摞起身下山洗碗。无忧在一旁暗自点头,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李经纬的背影,才转身把门带上。
“不知师伯打算跟师侄说那番心里话?”少年语气毕恭毕敬,态度诚恳,就好像昨夜在房间里偷听偷看的不是他一样。
“有名吗?”无忧从怀中拿起一个精美的小册子,探了探眉峰。
“无名,从入门起,师傅还未曾给弟子起名。”少年低头不敢去看那小册子,接着又再度开口。
“之所以现在无名无姓,不能总埋怨师傅一人,他念叨的几个总归有一两个是可以的,只是我又些事,是入道前后无法忘怀的。”
“所有道号一名总该是想给自己留点念想,起码被别人念起时,说不准还能想起过去的事。”
说完这句,少年闭口不言,只是低头看足下青砖。
无忧把册子合上,一脸遗憾,缓步走向旁边那缸前,被无忧昨夜掀开的木盖还在墙边靠着,秋风飒飒,门庭处处有落叶,唯独此水清若无物。
无忧拿起木瓢,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开口询问。
“你是要扮演这弟子到何时?”
此言一出,少年依旧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