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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造次(1 / 1)

惊蛰到,万物始。

春雷震耳欲聋,万物苏醒,蛰虫破土出穴。银装素裹的赵国侯爷府风光无限,春暖花开的侯爷府景色宜人,桃红梨白,春意盎然。正午时候,潘天凤一人来到河塘边,划船来到河塘中心,脱去外衣,深吸一大口气,跳入水里。

这座河塘是流动的水,远比一般水清澈明朗,潘天凤屏气下潜,进入湖底,可离水底还有一些距离,她浮出来看着水面,再次下潜一次,反复两三次后有十分把握就冲到底下,这才一鼓作气下潜,河塘水稍深,按理来说深一点的水底不管怎样都应该两眼抹黑看不见任何景色,可奇怪的是在于这座定期去除淤泥巴的大河塘,河塘中心地方的底下有无数个夜明珠,宛如白昼。潘天凤辛苦憋气在水底,她眼前一幕景,足以写成一部让平头百姓都惊讶的神怪小说:一名身高可能一丈多的“水怪”人盘坐在淤泥上方,一头黑发像河塘里的水草,随流动的水慢慢飘摆,闭眼禅定的水怪,借着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的光线,依稀可见水怪双手和双脚被四条手指粗细的铁链锁住,锁链尾端都浇筑入四颗重达数万斤的铁球。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匪夷所思同时万分残酷的监狱吗?

水怪睁开双眼,没有带任何表情,望向几十年来唯一能够看到的大活人。

潘天凤作了一个手势动作,大概意思是晚一点再丢熟肉下去吃。

那庞大水怪张开大嘴一吸,将一尾大鲫鱼吸入嘴里,直接撕咬吃起来,从嘴中流出鲫鱼的鲜血,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整条肥硕鲫鱼就囫囵到肚子里。

潘天凤大吃一惊,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犹豫了一会后,再打了一串只有她和水怪才知道的动作。

如同一头妖魔而非活人的水怪瞪大了双目,眼神锋利,直勾勾盯着潘天凤,仿佛在怀疑与判断,漫长日子的与人隔绝,水怪的思维显得非常迟钝,潘天凤却是等不了,立马往上游,否则就得死在湖里,浮尸水面。爬到船上,其实水中一点也不冷,最冷的还是人出水面的那一秒,潘天凤擦拭了一下身子,穿上脱下的衣服,船内备有火炉子,十分温暖,潘天凤等了半刻,望向水面,平静得如一面镜子,有点遗憾,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白豆腐赠予的龙剑,横放在地上,抚摸刀鞘,唉声叹气道:“龙剑大哥,看来你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那老妇女乐意呆在水底下当缩头乌龟,往后看我还给不给她吃食。”

幼年时候,潘天凤玩水脚抽筋,差一点就尸沉湖底,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水底以活鱼为食的水怪竟没生吞了潘天凤,而是运用无上神通将嫡长女托出了水面,从这以后,潘天凤就养成了丢熟肉与水果入河塘的习惯,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心情不佳的时也会潜入水底,看几眼那坐于水底上空的老水怪,就能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刚开始把老怪当做受了天罚的罪犯,长大以后才知道那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也需要吃东西,只是潘天凤一直想不明白水底几十年,她是怎样出气的?不会憋死吗?那她的武功内力该强大到什么骇人的境界?

潘天凤为此专门跑去刀剑阁翻遍有关闭息的武学秘籍,只在道教法典里找到“玄武息”二字相对符合,但潘天凤对武当山熟悉,根本就没听说山上有哪位当世高人能达到这样绝妙的“龟定”,在对道士没个好感的嫡长女看来,道藏所谓“天人合一”“若得长生,神气活现”此类措辞不过是故借神仙话语来蒙蔽人间,师父曾腊元更明确说过人间无鬼无怪,道教天师们辟谷两年已是尽头,没有驾鹤羽化飞仙的人。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嫡长女拿着龙剑上了岸,拔剑砍下七根绽放嫩芽的杨枝条,环绕一圈圈,织好后戴在头上,一甩一甩那把归鞘的龙剑,精神抖擞。

侯爷府外面,一名面若桃花的人投了名帖,还带上了礼物,侯爷府门房早练就了一双火眼,一下子就掂量出手上汉白玉美名的分量,低头仔细一瞅,是鄂西齐县马家的大公子,这个家族在王朝内算不上一线门阀豪族,可与府上有些关系,马家的长公子本来有机会娶回走二小姐,所以门房不敢怠慢,收敛最先的冷淡,微微一笑,让这位大少爷稍候,立刻就去通传。层层上递,最终到了二管家严龙那里,稍稍思量便拍板了侯爷州牧等同的招待规格,很快有人殷勤领着马家公子和一位柔弱千金进府,一路上女子无形中成了一道亮丽的景色,娇柔的身子骨,虽不算绝美,可身上的气态是民风彪悍的鄂州极少见的韵味,不知是否身弱体乏或者带路的行走太快,光洁额头渗出丝丝汗水,花公子看得心疼,但实在没勇气跟府上的管事提起,鄂州花家在一郡内尚且无法冒头,对上赵国侯府这般狮虎大物,实在不值一说,俗话说宰相门客三品官,侯府幕僚如巡抚,即便他去年考取榜眼,与状元探花曾骑马一日看尽长安花,可到了赵国侯府,哪敢轻易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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