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剑虹背匣掠上墙头,距叶兰心十丈立定,匣中六剑尽出,七刀尽出。叶兰心单手应对。共计九十九招。剑刀梭三种武器齐出,叶兰心右手动。三种武器,就像三只利刃出鞘千里,毁尽叶兰心头上发簪跟两只袖子。叶兰心倾力而战,汪剑虹单手双指破去九十九招,直至累尽而亡。
附一:汪剑虹经脉俱断,盘坐于城头顶上,头望中原一品侯爷府,死而不倒。
附二:经此一役,天下无人敢说汪剑虹远逊新剑神雷达成。观海楼内杨新宇赞誉汪剑虹一式出,剑气浩然,天下再无高明剑术。
附三:一招名万里剑、刀、棱,为汪剑虹亲口所讲。
附四:汪剑虹死前似曾有遗言,唯有女城主叶兰心听到。”
潘天凤一直垂头看着那封信,光看半边脸,并无不同,沉默许久后,终于轻声道:“土豆,煮些大红袍茶来。”
这是正是煮的茶时节,河塘中虾鱼都还不小,于是大男仆青龙温声道:“大小姐,现在就喝吗?”
潘天凤点头道:“想喝啊。”
土豆心思玲珑,也不问话,去梨花苑无奇不有无珍不藏的地窖拎了黄山大红袍茶,给嫡长女煮了一壶,端到坐梨花苑三楼临窗木榻小檀几上。
潘天凤要了两只茶杯,挥挥手,将土豆燕子在内的奴婢都请走,整个摆满价值连城古玩字画的三楼便愈发清净,潘天凤倒了两杯茶,静坐了一整日,脸上始终没有欢容,临近黄昏,望见了那把被冷落多时挂在墙上做漂亮装饰的龙剑。
潘天凤下了楠木榻,摘下名字霸气中更漂亮的龙剑,抽出剑鞘,顿时寒气沁入骨髓。
那次不知死活偷摸了老汪的武器盒子,当日就半死不活,足见盒子里气意凝重,龙剑与那几把武器,都是杀人头颅的好东西,与赵国纨绔腰间佩戴装金镶玉的玩物不可同日而语,也许入府稍晚的管家杂役,都无法想象这位整日只知寻欢作乐的嫡长女,头一次摸剑极早,才三四岁。
潘天凤提剑下楼,看到一群奴婢聚在院里,面带愁容,潘天凤笑道:“都忙自己的去吧,做做样子也好。否则被严大总管看见了,又要说我们梨花苑没规矩的废语。”
潘天凤快步走入卧室中,从床底搬出枢机盒子,找出那一张张以木炭作画绘剑势的绢帛,如今与枢机盒一致无二,都成了遗物。
更不让人打扰,潘天凤凝神看了一宿。将简陋剑谱放回盒内,潘天凤抬头看到老父亲潘云风不知何时就坐在身边。
潘云风问道:“看得明白吗?”
潘天凤摇头道:“不明白,老汪画工不行,我的悟性更不行。”
潘云风笑了,“你想要学剑吗?”
潘天凤点头道:“学。”
知女莫若父,潘云风问道:“学了剑,去白云城拿回老汪的盒子里的红包宝剑吗?”
潘天凤平静道:“没理由放在那里让人笑话老汪。”
潘云风淡然道:“那你再过三十年拿得回吗?”
潘天凤叹气道:“鬼知道。”
潘云风没有任何言语安慰,只是神情随意地起身离开,留下一句意思很浅薄的话:“想明白再跟爹讲。”
潘天凤望着老父亲背影,问道:“老汪最后都说了什么。”
潘云风停下脚步,没有转过身来,淡淡说道:“等你学成了再告诉你。”
其实,老汪说了什么,不重要。
人都没了。
万里风云,城头竖起武器盒子。
可十几坛子的大红袍茶,都还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