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朱仙镇手雷战使金军闻风丧胆,岳飞趁势挥军北上,攻占朱仙镇西北方向的中牟县城,过白沙、燕庄直逼郑州城。完颜宗弼因庞心莲伤势且在郑州休养,他没想到岳飞会乘胜追击,一时慌了手脚,问策庞心莲,庞心莲心一横,让完颜宗弼把庞心莲自个送至两军阵地前,情形似人质一般。
完颜宗弼立在马背上对岳飞喊话道:“岳将军,天下纷争,世势造英雄,咱们各为其主,阵前相战,时胜时负。今日,你逼的太甚,俺完颜宗弼且做一回小人,现将此妇人庞心莲绑于阵前,她可是武军师的前妻,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武军师也在军中有话,那就听好了,岳家军退至朱仙镇,咱们就暂时井水不犯河水,如不然……尔等就看着办吧!”
岳飞骑着枣红大马立在阵前,他认得庞心莲,心不由一惊,叹道:“天不灭完颜宗弼!”张宪在一边说:“大将军,待俺一箭射了个完颜金贼再冲杀过去,两军对阵岂以一女人坏了追击的好时机!”岳飞迟疑一下道:“不可,你不知这庞心莲与武军师的非常关系,他们不是咱们一般的人,就放过完颜宗弼这回吧。大将军令,后队变前队,前队殿后,撤回朱仙镇!”
岳飞放完颜宗弼一马,是看在庞心莲薄面上,也是看武滔浪的面上。不气服气的张宪、岳云、徐庆、王贵等则视武滔浪为多余人物,特别是岳云这公子哥借酒醉放言,说什么武滔浪不过市井商侩,父将怎么把他个当谪仙般供奉,不知闹什么无聊折腾,把个军中大事当作儿戏。
牛皋把岳云的话传给武滔浪,武滔浪轻轻一笑不当回事。但是,武滔浪的轻心却带来了麻烦。武氏兵器厂红火运转,宋军各路兵马如火如荼在各战场抗击金军,手雷武器成了军队的香馍馍,兵器厂加班加点日夜生产也供不应需。
手雷武器不但是宋军的秘密武器,也是金军渴望得到的武器。完颜宗弼每每派间谍前来朱仙镇试图绑架武滔浪,可次次都扑空,因为武滔浪预料到完颜宗弼会这样做。正当完颜宗弼苦恼不已,庞心莲毛遂自荐愿往朱仙镇找武滔浪索要手雷生产技术,其胆量确实非常人所能及。
庞心莲的行动吓了完颜宗弼一大跳,天底下竟有如此胆量的女人,真是少见,他由衷敬佩对庞心莲道:“战争本是男人事,现在却要女人担当牺牲的风险,本帅实是汗颜。”庞心莲感动道:“士为知己者死同,女为蓝颜者死。现在正是完颜大帅用人之时,俺虽女流之辈,而有一颗为知己者死的心。大帅,此次朱仙镇之行,无论成与败生与死,卑职都愿往试耳。”完颜宗弼见庞心莲心意已决,便令阿里朵孛瑾率五百骑兵刀手护送庞心莲前往朱仙镇。
庞心莲女扮男装进入朱仙镇,正遇牛皋值班巡查,他一眼就认出庞心莲。牛皋见庞心莲只身一人到朱仙镇,差点喊起来,要不是庞心莲使眼色止住他,不敢想象当时会发生什么事。牛皋机灵,他装着不认识庞心莲问道:“小哥前来朱仙镇何事,朱仙镇可有亲朋好友?”庞心莲不慌不忙答道:“近来战事纷飞,家人离散,俺是来寻哥哥的。”牛皋道:“既然如此,在下可为小哥带路么?这方圆十里的朱仙镇咱也有些熟悉路途。”庞心莲认得牛皋,正好要他带路去找冤家对头武滔浪。
表面五大三粗而心细的牛皋把庞心莲安顿在一家名叫仙家客栈休息,他东拐西弯跑到老谭寨武氏兵器厂里找到武滔浪,如是这样言了。牛皋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他一面防着庞心莲当奸细,一面思衬着庞心莲曾经是武滔浪的夫人,这叫做吃着碗里瞅着锅里两边不误。
见不见庞心莲,武滔浪很犹豫,知道她是为那手雷的事而来,牛皋当然不知道庞心莲为手雷的事独闯朱仙镇。牛皋热心直肠,劝武滔浪道:“员外,她大老远打郑州过来,说明她还是念旧的,咱爷们不能见娘们不管,好歹你们也夫妻一场,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见见她吧。俺安顿她在仙家客栈,那是家稍偏僻的客栈,为的是避人眼。”经牛皋这么宠涌,武滔浪打算跟庞心莲见上一面,哪怕是被说成是通敌报情也豁出去了。
仙家客栈在朱仙镇豆腐巷,客栈门前绿柳低垂,小桥流水,两个大红灯笼亮着微光,风过幡晃,巷幽人静。
晚上,武滔浪跟随牛皋跨过小溪上的一座石板桥走进仙家客栈,武滔浪以为久不相见的庞心莲会扑进他怀里痛哭那离别的痛楚,但庞心莲很冷漠,眼里只闪过短暂的悲切,继而一板正经地道:“两军对垒不斩来使,这是惯例。武军师,可以单独跟你谈谈吗?”武滔浪看看牛皋,牛皋早已经走出客栈大门外望风去。武滔浪道:“这房间就咱两个,你有话尽道来,为手雷的事独闯朱仙镇,是吧?”“是的。”庞心莲也开门见山道:“你搞的手雷已使金兵闻雷色变,也差点要了俺的小命,太缺德了。岳飞给你什么好处,那个愚忠的大傻瓜,叫赵构和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剁了,他还大唱精忠报国的家伙,他死的活该!”
庞心莲的话很偏见,武滔浪心想,你庞心莲精明是吧,看见帅哥就迫不急待去粘上,明明知道秦桧是大奸臣却视而不见,一点历史责任感也没有,骂岳飞愚忠,这叫做什么,这叫做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耍懒。
岳飞愚忠也罢精忠也可,武滔浪不想与庞心莲争论无聊的话题,只想劝她道:“庞心莲,咱们还想办法穿越回去吧,这宋金战争时期太残酷,说不定哪一天咱们会玩出事的。”庞心莲鼻子一哼,道:“俺还没玩够!你得陪俺玩。告诉俺那手雷是怎么做的?就求你这一次,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武滔浪真想给庞心莲一耳光,这死赖婆娘从哪里学来的死缠烂打的手段。
“姓武的,你答应不?”庞心莲说着就从衣袖皮夹里抽出把尖刀搁在自己的脖子处,那股狠劲谁看谁就口瞪眼直。在武滔浪思考间,死赖婆娘狠劲把刀镶进细嫩的脖子肉里,那鲜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顺着刀背边往地上滴。“答应你行了吧?”武滔浪真怕了庞心莲赖婆娘,赶忙把手雷的制造方法告诉她。
庞心莲喊用纸写上,她怕记不住,武滔浪说不要写,出城时被抓住就是证据,犯傻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武滔浪这样点破,庞心莲想了想就不再逼用纸写了,只是让武滔浪再重复一遍制作的细节,然后道:“今晚午夜叫牛皋送出城,俺妆成他的巡逻兵!”“这没问题。不过,你非要回去郑州?”武滔浪希望庞心莲留下来。庞心莲扫武滔浪一眼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待俺玩够了就跟你穿越回去!不多言,战场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