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即是永恒。
人来人往的游泳场馆,好像与平时并无差别。
白衣少年目标明确的朝电梯口走去,对面一位西装革履、走路带风的男士朝这边走来。
那位男士摘下墨镜,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三秒的过程,双目无神的他眸中多了分专注。没错,白衣少年也看到了他,不过看上去毫无波澜。他清冷的双眸随意的望向别处,朝着前方继续走着。突然一位不速之客与他擦臂而过,力度不大,速度却是很快,加上没站稳,重心偏移的厉害,终是跌进了池里。
刚下过雨,风迎面吹来,有一丝寒。
诺大的游泳池,只有一位俊朗的少年狼狈挣扎其中。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西装少年边跑边解下西装纽扣,干脆利落的丢了外套,踩下皮鞋,一头扎进泳池,迅速游向制造大水花的区域。
少年挣扎着,想抓住什么,发现越挣扎越绝望。他的双臂被水花吞噬,头部也在下沉。水花戏弄着最后漂浮的发丝,一只宽厚有力的手环住他的腰。他,像吃了定心丸,不知是他有意识还是由于惯性,他靠在他怀里,脸上的慌乱消失殆尽。西装少年一手抱着他,一手掌握着方向,游向岸边。借着热心市民的帮助,俩人艰难上岸。
他拍了拍他泛白的脸,“喂,醒醒”。没有任何反应,嘈杂中他听到旁人呼叫的声音,但这并没有减少他半分的焦急。他俯身在他耳边,试图让他有点反应“喂,听得到吗,喂,醒醒”。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他皱紧了眉头。
他有些慌,但急救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一手压额一手抬下巴开放气道,标准的急救姿势跪在他旁边,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扶着下巴,吸满空气的两个腮帮鼓鼓的,猛的一嘴下去,精准对着他乌青的唇,不留余力的把气全部吹进了他的体内。每吹一次气,他的胸部就像球一样鼓动一下,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堪称专业典范。
吹完次,他赶紧转移部位,快速的解开他的衬衣纽扣、黑色皮带,双手按住正中央胸骨中下段的位置,匀速有力的做着按压的动作,嘴里有条不紊的数着“、、……”还没数到,白衣少年有了反应,指尖微微跳动,虚弱的睁开眼,嘴里发出一些艰难的,沙哑的呻吟。
“贺儿,贺儿,贺儿……”
鬼知道他叫了多少遍。
不过他为什么会叫他贺儿?他俩认识?但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看他这焦急的模样,他俩肯定认识,不过不太熟。
他小心翼翼的扶他坐着,他虚弱的躺在他怀里。
此时,救护车到了,他把他抱上车,寸步不离的跟着上了车,俩人一直拉着手,也不知是谁先拉的谁。不过,这不重要。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车上,医生给他做了细致的检查和救助,也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他打着氧气瓶睡着了,发丝间时而滴落一颗水滴在西装少年湿漉漉的脚上,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他看着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确保他脱离了生命危险,他这才松了口气。西装少年坐在旁边,看着他有些惨白的唇,这才想起,刚才涌进他脑里的画面,很模糊,但是他能确定,是他俩。一直有个声音和背影,只要一碰到他的唇,那声“贺儿”就会在他耳边翻滚,那些画面就会在他脑海中一帧一帧的播放。尽管很模糊,但那种熟悉感强烈的冲击着他。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不用刻意模仿就可以,“贺儿,贺儿”,在他耳边轻喊了几声,喊的那叫一个熟练,不过对方好像没有任何反应。
夜风沿着窗口袭来,拂面的凉意令他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湿透的衣服还紧紧贴着肌肤。他赶紧起身关了窗,去冲了个热水澡。
醒来已是半夜点。
白衣少年先醒,实在口干想喝口水,不料被眼前这个西装少年拽着左手动弹不得。他嗓子实在吼不出来,只好动手拍了拍他。怎知他猛地一抬头,头旋刚好与他的下巴撞个满怀。白衣少年顿时感觉两眼一黑,头痛的厉害,许是被撞的过于惨痛,引起的大脑短暂性痛觉。立马又躺了下去。
西装少年慌乱的摸着他的额头,“你没事吧,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睡懵了”。
你个老六,这个力道不是故意的,成是有意的。
他们不熟,但肯定有仇。
他还是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实在算不上是礼貌的。
西装少年看着他起皮的开始泛红的唇,立马心领神会“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水来了”,他把他扶起来,他“吨吨吨”的喝完了水,这才缓过神来,“谢谢”,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顺手的事”。他自来熟的语气好像显得他俩很熟。
他放下水杯,准备扶他躺下,刚一伸手,就被他抓住手腕,力度不重,许是躺久了的缘故,但仍能感受到他的一些敌意。
他想起刚才在游泳池的画面,目光冷冽的看着他,“我们认识?”
“什么?”
“你为什么叫我贺儿?”
他开始装傻,眼神有些闪躲,“你听错了吧,那么多人,闹哄哄的”。
看着他不太聪明的样子,想着可能也不会骗人,头有些痛,可能真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松了手。
“不好意思”。
看着他清冷的眼眸,他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顺势把枕头扶起,让他靠上去。
“是这样的……”
不到两分钟,他讲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白衣少年垂了垂眸。
“我知道,谢谢”。
“你好,我叫严天飞”。他伸出白的发光的右手,眼神真挚的看着他。
他看着他,仿佛这一刻静止了,对于白衣少年。
哈,严天飞尬笑一声,脸似乎笑僵了,刚准备收手,指尖突然一阵温热,瞬间充满整个手掌。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不止严天飞,白衣少年也一样。
“你好,我叫贺崇山”。他此刻的清冷感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