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刻,当行祈福礼。
宋奶奶也穿上了与宋妍相似的正服,一样的红色,只是她的礼服由奇异的阵法纹路组成,如同一个个诡秘的符号,双袖展开便是饕餮巨口。
黄昏的阳光将两人半边渲染成金黄色。
宋妍坐在上首,宋奶奶唱着诡异巫文组成的歌曲,宋妍在她的带动下从轻哼变成浅唱,随后犹如两人声音相协盘旋,一个浑厚悠远,一个清丽朝气。
云霞染出赤红,天地有玄音相奏。
宋妍觉得此刻自己沿着歌声去往了一个古老悠久的世界,那里人们日落而息日升而作,万物时节遵循着最原始的节律。有巫者在赤壁中翩翩起舞,于高台挥毫万千……
忽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震起滚滚烟尘,遮蔽了视线。
烟尘散去,巨大而诡异的妖物自远处蹒跚而来,每一步大地震颤。她看到有巫者悠然坐在那领头的妖物身上,仿佛一个牧羊人。
视野再次腾飞俯瞰……
阵、符、医、剑、灵、卜,巫者们的歌声汇集一处,融成历史中奔腾的河流,无数的记忆碎片化作河边砂砾与碎石……
“奶奶……”宋妍自通灵中醒来,眼神尚还迷茫。
宋奶奶见此微笑着在她额头一点,庞杂的记忆便隐没入深处。宋妍眼神恢复了清明,同样朝她露出甜甜一笑,继而急着分享自己看到的长河。
她如同刚刚看到外面世界的小鸟,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上古时期整个世界是完整地一块,大地广袤无垠,人类和所有生灵居住在上面……后来地质变动,大地分裂,最终形成了现在的九州六海,我们所在的华洲便是最中间的一方天地……”
所有人听着宋奶奶讲述这个世界。
封建时代过去之后,现代化政权建立,此时奇诡大多被封印,世界进入难得的和平时代。
但这并不代表世界就真的和平的,危险依旧无处不在,只是普通人一无所知而已。
等到太阳下山,天光只留些许晚霞,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在最后的时刻,巫将与四方友人同乐。
“时辰到了。”宋奶奶望向诸人,“在座的都是我宋巫的友人,其中规矩也都清楚,我就不赘述了,请来吧。”
重华道人首先上前,她从怀中取一个朴实无华的石盒:“贫道所求,依旧不变。”
宋奶奶却没有动,而是认真问她身边的默默:“我虽能放大你的五感,但自此你也将感受超过旁人百倍的疼痛,你走的每一步都将如行于刀山,你当真想好了吗?”
默默点头。
“巫咒一下,想要解除,便是如今百倍的代价。”
“这不是小美人鱼吗!”钱宝宝捂嘴惊呼,被金婆婆瞪了一眼。
默默依旧点头。
宋奶奶叹了口气,让宋妍接下石盒。随后取下宋妍的一根头发,当场施咒。
再次睁眼,默默眼中出现了光亮,过去平淡无波的脸色浮现惊喜。
“原来,世界是这样的啊。”声音暗哑滞涩却又如此流畅坦然,仿佛是在心中演练了无数回。
当她随重华道人走回座位,整个人汗如雨下脚下趔趄,却丝毫不改沉谧淡然,甚至朝担忧的宋妍笑了笑以示安抚。
钱宝宝瞪大了眼睛一个哆嗦,就连小鱼儿也悬停在水中,僵硬地跟被定住一样。
然而接下来却是更恐怖的一幕。
宋奶奶竟然把小和尚放在火里烤,稚嫩的孩童发出凄厉哭嚎,甚至疼得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