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春寒料峭，清冷清冷。厚重的云层黑着脸，堵住了本来就缩头缩尾的阳光。
村头孤零零的一座破败小屋门。“咣”地一声，被一脚踢开。
踢门者，是一位清瘦的老者，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堪，严格来说是有些虚弱。这临门一脚他是用尽了全力。
屋内，一少年坐在火堆前，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破门而感到害怕和惊慌。只是扭头看了看，漫不经心地往几块砖头垒起来的土灶中加了几根树枝，让火烧的更旺些。
土灶上黑乎乎的锅中，翻滚的白粥已经开了花，时间刚刚好。
空气凝固片刻。
“要饭的？……”，少年不紧不慢开了口，口气显得有些老成。
“噢……？不是。是过路的游医。”，
老者没有意识到屋子里面还有人，机械而被动地回答，略略有些尴尬。下意识地身子后倾，回头看了看门口和门槛周围枯萎的草根，是这些给了他误判的理由。
“讨吃的……”，
少年还是没有正眼看看来者是谁，只是依照自己的判断来说话。
他感觉到来人的眼睛盯着锅内；细细吞咽口水的节奏，哪怕动作很细，很微小，还是被他感知到了。
“对……讨吃的，饿了。”，
老者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他意识到这孩子，还是固执地把他当成了要饭的乞丐，也就不与他争辩，顺着他，这样可以拉近与他的距离。
借着熊熊的火光，老者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内，一床一桌占据了左边的一大半。右边靠上角堆满了树枝，土灶前两把老椅子油亮油亮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是这屋子中最好的家伙什。
“这是你家？”，
老者带着疑问搭讪，大大方方像老朋友一样进屋坐在椅子上。有点倾斜的们“吱呀呀”自动慢慢关上。
“爷爷留下的……”，
少年依然面无表情，抠抠搜搜的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
简短的对话，老者心中明白了他是一个孤儿。
“吃吧……”，
老者还没反应过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被少年递到了面前。碗的周围还附着一层草木灰。
“谢谢……”，
老者一愣，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有点不知所措，感激地接过大碗捧在手心，冰凉的手顿感热乎乎地，一股暖流穿透全身。
少年在老者的注视下，把锅中剩下的白粥倒入另外一个碗中，看起来有点少。动作麻利做完这些，默默坐在老者旁边捧起碗悉悉索索地喝起来。
老者确实饿了，而且是又累又饿，头有些发胀，应该是受了风寒。他看了看少年，顾不了许多，学着少年的样呼啦啦吃了起来。有些狼狈，顾不上体面。
“我可以借住一夜吗？”，
老者吃完，把碗放到锅中，抹了抹嘴。
“随便……”，少年表现的无所谓。
老者咬牙站起来，解下背在身上的毛皮褥子，铺开，一头栽倒了在了仅有的一张床上，
少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瞟了一眼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心中估摸着认定他就是一个乞丐，而且是饿慌了的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