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张天生蜷缩在溪流边一个小小的露营帐篷里,浑身难受,虽然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几乎感觉不到有任何能维持生命的能量可以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咽喉肿痛、咳嗽,胸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甚至有一种气管已经散发出烤糊的气味的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每一根骨头都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啃咬,每一次心跳时心脏把血液泵到大脑里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人在拿棍子敲他的脑袋……
“我就要死了吗?”张天生陷进了深深的恐惧当中,他不想死,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活下去的可能性,这里是荒山野岭,没有医生,没有药物,甚至看不到一个除自己以外的人形生物。绝望是什么,他算是深切地体会到了。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呢?张天生记得是自己还在读大学的老弟看多了荒野求生的节目,突发奇想地要跟几个舍友也搞一次来玩玩,而张天生以前读书的时候加入过一个露营俱乐部,并且最近刚好离职了想换工作,很闲,所以老弟就把他也给忽悠进来,结果他们进山没几天就走散了,更惨的是很快张天生又出现了感冒症状,从持续低烧,到反复发烧,终于发展到了严重高烧,现在是一步也动不了了,山里又没信号,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现在张天生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初真是闲得蛋疼,人家几个小宅男宅腻了想换个环境消遣,自己一个要投身祖国现代化建设的大好青年跟着凑什么热闹。
“老天爷啊,如果您能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踏踏实实找工作,并且清理掉电脑硬盘里的资源,努力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好人,如果可能的话再买个房子,买辆车子,娶个妹子,生个孩子……要不生三个吧,要积极响应最新的生育政策……”
带着很多乱七糟的想法,张天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似乎身体也开始慢慢发冷,终于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咦?什么玩意儿这么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张天生恢复了些许意识,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他使劲把眼皮眯开一条缝,顿时光芒大盛刺得他赶紧捂住眼睛,把头扭到了一边。片刻之后,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可以睁开了,睁开眼之后又缓了一会儿,意识终于彻底清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头探出了帐篷,刚才的亮光就是正上方的太阳照射下来的。
我没死,我没死啊!
劫后余生,张天生内心不由得一阵狂喜,急忙“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哈利路亚……”地把所有能想到的祷告词都念了一遍,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现在的状况。
体温正常,呼吸顺畅,头也不疼了,活动全身关节都没有任何不适感,就是肚子饿得慌。张天生起身去翻开背包,发现就剩两块压缩饼干了,好歹能凑合一顿。然后他又检查了露营用的装备:
太阳能充电板还能正常使用,热水壶也没问题,蓄电池的指示灯还能亮两盏,煮一壶热水够了。
于是张天生开始动手张罗午饭。
很快地煮好了水,放入两块压缩饼干泡开,稍加搅拌之后就成了一份美味的……额,带着咸味的糊糊,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靠这样的东西熬了十几天。可是现在连这样的东西都已经快吃完,看来在地方是再也呆不得了,赶紧逃命吧!
张天生狼吞虎咽般地吃完了糊糊,原本虚弱的身体总算恢复了几分活力,他开始考虑自己现在面临的处境:
目前食物已经吃完,要想进行长途跋涉必须有足够的食物补给,而且现在太阳已经偏西,就是强行上路也走不了多远,看来今天的时间得全部用来收集食物了。
在流水旁边扎营有很多好处,首先取水很方便,其次水里的生物也是很重要的食物来源,捕鱼毕竟比狩猎要方便得多,而且水流都是往低处流动的,只要沿着水流往下游走,就能离开山林地带。
为了捕鱼,张天生先收集藤蔓,然后编制成渔网,在小溪里挑了一个有落差的地方架好,这样就能保证鱼掉进网里以后无法逃出,之后每过一个小时就得来检查一次,趁着空闲的功夫还可以到周围收集一些野果和蘑菇。在荒野里,一切能够补充能量的东西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