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家里带了些特产,你个老小子从小在城市里呆着,这东西虽然常见,但估计正经自家地里产的应该没怎么
吃过。”边说,边从书包里摸索着。“还有一瓶老酒,这是我偷我爸的,我们村里那个造酒厂,我爸经常从里面拿
点儿回来,这是三锅之后的,劲儿足,等着妞子来了,咱们尝尝。”说到这里,天亮举起那瓶用绿瓶的二锅头瓶子
装着的酒,在萧飞眼前晃了晃。然后又宝贝似的放了回去。
看着天亮在那里将包里的东西分捡装好之后,自己手里的烟也抽得只剩下一小段海绵过滤嘴了。
“这么早就来,还没吃饭呢吧。”
“没呢,赶的第一趟班车。”
“正好,跟我去吃点儿东西。昨晚空着肚子喝的酒,现在胃都烧得慌。”说着,萧飞撩开被子,起身下床。
“我拷,我们不在,你一个人都敢喝酒!你可真够闲的啊!”
“哎~甭提了,说出来,满满的都是泪啊。”说到这里,正在穿鞋的萧飞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呆呆地注视着前
方,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到了昨天与孟珂见面的那一刻。
一切仿佛是一场柔白又充满意境的梦。但那个名字却又真实地萦绕在萧飞的脑海中。
“瞧这一脸思春的表情,想都不用想你这两天做了什么,等着开了学,看我到韩秋那里给你结结实实告上一状。”
“我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前面天亮的那句话一下子将萧飞的念头打得支离破碎。萧飞苦苦哀求着,冲
出门去追赶已经走出很远的天亮。
为了讨好天亮,更多的是为了能够堵住天亮这老小子的嘴,萧飞真正下了血本儿,一顿早饭吃了平常一顿午饭的
钱,酒和小菜都用上不说,最后还搭上了一包烟。而天亮一手夹着烟,呷一口小酒,然后抬起头来以十分享受的表
情看着面前捧着一碗煮方便面的萧飞。
“别用这种眼神看过,自作孽不可活。即便是亲兄弟也是如此。”说着,天亮夹了口小菜,然后故意地发出巴几巴
几的声音,眼角余光看着萧飞。后者一脸的无辜。
“我为的是你好,俗话说,用情要专一,更何况人家韩秋那么好的条件,配你小子已经绰绰有余,更何况,现在咱
们班里好的女生也就那么几个,你小子占一个还不够,还要再占一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这,明摆着是对
咱们班里的兄弟们下挑战书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你……”天亮自顾自地说着,隔三差五地蹦出一句‘至理名
言’,萧飞除了点头如捣蒜一般,别无他法。
一顿饭,天亮吃得是酒足饭饱,而萧飞面前的那碗方便面连汤都被喝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咱们干什么?”萧飞看了一眼天亮。
“酒足饭饱之后,当然是要去活动活动了。要不然长成你这样,真就没人要了。”
天亮似乎完全掌控能够使得萧飞唯命是从的把柄。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站在老秋那不大的小院儿里,左右环视着
,一幅曹操观沧海的姿态。然后大手一挥。指着那条教师宿舍楼对面的小路说道:“去平阳!”
虽然这件事情自从开始就在萧飞的意料之内,但却没意料到这小子去平阳的方式。
从学校到平阳,粗略一算少说也有七八里地的样子。平日里来往学校与镇子之间,大都是以学校班车或路过的大
型客车为代步,而这以脚走路,真正意义上的代步,萧飞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走这条路,松散的沙土铺就的路面,踩在上面松松软软。时值接近正午,太阳虽然顶在头顶,但却并不热得让人难以招架。加上这小路原本就从山中而开,两边不时出现的山体或多或少地遮挡着一部分阳光。
在小路的第一个近九十度的大拐角处,对面教师宿舍楼下最靠近山脚的地方,几小片零星开采出来的菜地里种植着一些时令的蔬菜,倒是在这个不冷不热的地方生长得格外健康。几步路的地方,一条由数条小溪汇集而成的河流从田前流过,直接汇入下游的水库里。
萧飞和天亮顺着道路走着,前者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水库的水面上。这是一个并不大的水库,充其量只不过是一
个小型的灌溉蓄水池,但却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记载着这座面积不大的水库的建成时间以及参与人员。经历
了不知多少岁月,曾经那朱红的字里已有不少被冲掉了漆。
或许是心情的原因,使得萧飞走在这样的路上,看到每一种东西都会产生一种伤感,伤感无来由地一直萦绕在他
的头顶直到两个人站在连接平阳镇与外界的那座平阳镇大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