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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风逍舞道:“我们中已有苍穹帮的内奸渗透进来。”

没有人说话。

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本就是苍穹帮,那么这里死的人也必定和苍穹帮有所关联。

他们会面的地方本是机密,苍穹帮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这一种解释。

能将客栈上潜伏的人全部在不知觉中杀死,这未免也夸张得可怕。可动手的若是苍穹帮,那就根本算不上是令人感到惊讶的事。

司徒超风沉默了很久,道:“想不到公子只在事发后的片刻,就已将事情来龙去脉完全看透,司徒超风由衷佩服。”

现在每个人都明白已有奸细在此,也明白苍穹帮知道他们就在此地,但场面却并不太混乱,相反还保持着秩序的稳定。这些人毕竟都是久经江湖历练的老手,在任何时刻都能克制自己,保持镇定。

风逍舞道:“苍穹帮显然是有备而来,早已知道我们在此。”

司徒超风道:“如此一来唯有先将内奸抓住,才是当务之急,否则必当前功尽弃。”

风逍舞道:“我刚才想走出去,就是想看看上头小孔外部是否有留下暗杀者的蛛丝马迹,并非是想一走了之。”

司徒超风沉默片刻,道:“诸葛老弟,李老弟,你们留在这里。”

司徒超风朗声道:“从此刻起,未经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出这屋子。有违此话者,也一并视作内奸同伙。”

没有人露出不满之色。形势之严峻,已非往常可比。如今已是千钧一发之际,简二先生却叹了口气。

司徒超风道:“简二先生莫非另有高见?”

简二先生苦着脸道:“高见倒是没有,只是今晚……唉,怕是要辜负红粉了。”

司徒超风笑道:“做大事,难免要有些牺牲,简二先生该明白这道理。”

简二先生叹道:“我当然明白,所以我一向都不喜欢这种麻烦事,才把家主之位让给贾瑜的。只是这次我想不做也不行了。”

司徒超风看向风逍舞,道:“我与风公子,杨先生,老宋,钟老前辈和卫家二兄弟六人出外面察看情况,想必不会耽搁各位太长时间。”

现在的所有人之中,司徒超风信任的显然只有这六人。

司徒超风大步走出客栈。杨青虹,钟无泥,卫家二兄弟跟上,风逍舞和宋捉影走在后面。

门外院中乌桕叶已红,却并未尽数凋落。清泠的月光照下,桕子在夜里宛如染血。

他们都在等司徒超风说话。钟无泥的嘴里却仍时不时嘀咕:“明明是自己怕死在易风扬剑下,还装模作样来浪费咱们的时间……”

他虽已明白不是这么回事,但他名无泥,心中却有泥。

虚荣之泥。

这泥使得他仍是在喋喋不休地讽刺风逍舞:“就算易风扬不是这小子杀的,也一定和他拖不了干系……”

骤然间,一道剑气冲霄!

剑气乍然泻出,又于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个人只看到风逍舞的右臂抖动了一下,却看见一道比月光更明亮辉煌的剑气从他腰际倾泻而出,又倏忽散灭在九霄云外。

钟无泥感觉头顶似有什么东西落下。抬头一看,树上的乌桕叶已在月光下翩翩而落。

桕红如血。

桕子片片飘落,宛如一幕喷洒而下的雨瀑,迷漫了他的视线。

片刻后,最后一片桕叶也已归尘。

再抬头,只剩清泠月光透过光秃枝桠。然而每条树枝的末梢却都不多不少各残留了一片桕叶。

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一招迸出的剑气,竟将整株桕树的树叶在这一刻全部震断。这已足够惊世骇俗,却还能在这一瞬控制住剑气的力量流转,让每一条树枝都不偏不倚各留下了末梢的一片桕叶。

力气若多一分,树叶就会摇落更多。若少一分,留下的也不止一片叶子。力量的运转若不能精准无误地把控,绝无法做到这般准确。这一剑更甚于杨青虹的那手穿枝掠梅,每个人都被这如同月光般神圣的一剑彻底震撼。

众人还未能开口,杨青虹已忍不住失声:“好剑法!”

风逍舞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动,只淡淡看向钟无泥:“我的剑从不轻出。我这次出剑,只想告诉你两件事。”

钟无泥只有听着。

风逍舞道:“第一,易风扬不是我的对手。”

没有人说话。

风逍舞的目光已从钟无泥脸上移开:“第二,若你能学会在适当的情况下闭上你的嘴,一定能活得更长些。”

钟无泥还是没有说话。

他已无话可说,冷汗已浸透他的脊背。

他对风逍舞的那点刻薄已被这一剑完全粉碎,他的信心也随着这点刻薄的消逝而消逝。

宋捉影抱起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终于肯给他点颜色瞧瞧了。我若是你,早就忍不住了。”

司徒超风震惊之余,立刻恢复了作为领袖的庄重:“各位既然都出来了,那么就按照风公子刚才说的,各自在外面看看是否有留下暗杀者的痕迹吧。”

五人也回过神来,向客栈四周走去。然而这一剑的震慑之大,以至于卫家二兄弟和钟无泥的神思还是有点没恢复过来。

杨青虹的步履依旧坚定,手却已将腰间剑柄握得更紧。

片刻后,他们又回到了这颗光秃秃的枫树下。夜风吹过,吹断了几片残留的旧叶。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风逍舞也一样。

司徒超风看到他们的神色,就知道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一无所获。司徒超风开口道:“计划已然泄露,苍穹帮已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风逍舞道:“是的。”

风逍舞看着地上白霜,忽然想到毕恭玄为何会在江岸时会放弃搜寻他们,选择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在那时苍穹帮就已接到急讯,知道义宏庄即将对自己展开行动,而毕恭玄的人马又是距离此地最近的。所以他才会急着赶回去,就是为了安排人手来对付他们。

对于搜寻来说,这项行动显然更重要得多,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毕恭玄会放下手中事着急赶回来了。

司徒超风道:“但这次的行动还是继续进行。”

每个人都没说话,都等着他说下去。

司徒超风顿了顿,道:“即便苍穹帮得知我们的行动,然而他们如此急切的行为反倒说明我们手中文件是真的。只要是真的,我们就有取胜可能。”

宋捉影点头:“计划虽已泄露,但他们却不敢与我们正面一拼,否则就不仅仅是暗算了。”

“是的。”风逍舞道:“而且就算他们临时改变巡逻班次和换班时间等安排,本来久已习惯的规划突然改变,肯定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更多纰漏。现在苍穹帮还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手,也必然不会轻易改换原来的部署。”

杨青虹道:“只要我们接下来不出现过多的人员损失,机会依旧很大。”

“这只是建立在快速找出内奸的基础上。”杨青虹立刻接道:“若不能找出内奸,我们迟早会被他们耗死。”

卫庄道:“因此现在就是在和这内奸比拼速度,看究竟是哪边先揪住对方的命脉。”

钟无泥忽然道:“有没有可能会出现两个甚至更多内奸?”

这话就像是一记晴天霹雳。司徒超风却依然很冷静地说道:“人心是会变的,这并非我能控制,但无论依何说法,这也是我成为义宏庄庄主以来的第一个失误。”

“若奸细有两人,他们大可采取更保险的行动,一举击溃我们。如今他们选择在此时打草惊蛇,虽消灭了峨眉派掌门这号关键对手,却暴露出缺乏关键支撑及后续计划的弱点。”

司徒超风郑重道:“因此我以义宏庄大庄主的身份及颈上人头作担保,绝不可能在我找来的人中出现第二个奸细。”

这次的重大失误并没有击垮他,他依然保持着绝对自信。

像他这种人,也本该在任何时刻都保持对自我的绝对信心。

宋捉影笑道:“况且若出现两个奸细,我们全部人就可以拍拍屁股各回各家了。”

杨青虹点头:“若真出现这种情况,就已不是敌人手段高明,而是我们自身的问题了。我相信大庄主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失误。”

“承蒙各位信任,司徒超风定不负众望。”司徒超风的语气依然冷静:“现在,就是得想个办法尽快找出这内奸。”

“这次他出手成功,就必然会有下次。”风逍舞道:“只要我们文件在手,他势必会急于行动。”

司徒超风沉思片刻,点头道:“如今想要抓住这奸细,唯有等他下次出手才能有抓他的机会。”

卫城道:“那么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司徒超风道:“等。”

等。

等虽然被动,但世上所有事多多少少都离不开这个字。

只有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一举成功。

所有人都已离开了悦来客栈,回到自己在城中的落脚处。除了义宏庄的三位庄主,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在他们最后的决定下,会面的地点依旧不变。毕竟只要一天不逮出这个奸细,他们做出的任何改变都会让苍穹帮了如指掌。在他们已知苍穹帮知道自己的计划后依然保持不变,也会让苍穹帮起更大的疑心。

这次对弈就像互相揣摩城府的国手般深谋远虑,却堪比真正的沙场交锋怵目惊心。

“为了捉拿这奸细,接下来恐怕会有更多的人遭遇暗算,诸位切记时刻警惕,保重自己,保持镇定。”

“易掌门的讣闻,还望各位先保密,以免江湖出现动乱。”

这是司徒超风在众人临走前的嘱托。这次行动无疑已要保证得更机密,无论是对内部还是外部。

简二先生走得最快,似已迫不及待要飞回床上去。看样子已是将司徒超风的话转眼就给忘了。

风逍舞和宋捉影并肩走着。

月白风清,确是个良宵美夜。他们却无心欣赏这样的夜色。

他们谁都还没有说话,但他们心情却同样沉重。

宋捉影道:“司徒超风还真敢说,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他只是把事实说出来。对手是苍穹帮,出手的时机远比可能的牺牲更重要。现在就是司徒超风绝不会放手的时机。”

宋捉影道:“你认为这样等下去真的会有结果?”

“他们当然不只是等。”

风逍舞道:“从此刻起,义宏庄必定会派人监视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了解。”

风逍舞微笑拍了拍宋捉影的肩膀:“所以这几天你手脚最好放干净些,不然就会以为你溜出去是杀人了。”

宋捉影大笑:“说实在的,寻常人瞧你那副冷淡寡言的模样,真不会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跟别人开玩笑。”

风逍舞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只跟朋友开玩笑。”

宋捉影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脾气,但你平日如果能多笑笑一定会更快乐些。”

风逍舞却没有说话。抬起头,看向天上一弯幽幽月牙,仿佛想起了什么事。

宋捉影道:“你在想什么?”

风逍舞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说:“你应该并不知道我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什么事?”

“认识你之前的事。”

宋捉影沉思着。

在他记忆中,风逍舞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孤身一人,独来独往。眼神有时冷得就像是千年雪山的山尖绒雪,有时却又露出深刻而费解的沉痛伤感。

特别是在他杀人的时候。他露出的眼神让宋捉影完全想象不到在这张俊俏的脸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眼神,就像刚才他看着钟无泥时的眼神,更冰冷,更尖锐,更无情。

宋捉影谨慎地道:“认识我之前你岂非也是这样子,难道你还有什么事?”

风逍舞的目光沉下来,又沉默了很久。别过头,不让宋捉影看到他此时脸上的神情:“有些事我已不愿再提起。只是有些人真的就是过着那样的日子的,那样……”

他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显然已不愿多说,也不敢多说。

宋捉影想了想,道:“有些事我确实不知道,就像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风际空的儿子。”

风逍舞没有说话。

宋捉影见他不说话,接道:“那场大火把你家全给烧了,是谁救了你?”

风逍舞似已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你看现在的我,怎么样?”

宋捉影苦笑,也不再问。他明白风逍舞是个有时自己把话匣子打开,却又在只开到一半时突然死死关上的人,这时即便再怎么刨根问底也一样不会再多说一字。所以他只有顺着风逍舞的话说下去:“怎么样?你不还是老样子,还是……”

“不,”宋捉影忽然改口:“你变了。”

风逍舞微笑。

宋捉影也笑了。不是苦笑,是真的笑:“在认识我后你好像没怎么变,但在认识她之后你却是真的变了。”

风逍舞道:“是的。”

在认识司马嫣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确实变了许多。

虽他的眼神还是如之前般冰冷,却在平常也已会时不时露出一丝笑意。对于自然的恩馈以及他人的善意,他也比以往更加懂得报以感恩之心去接受对待。他已不再像之前那般锐气凌人,不可接近。

现在的他,也比以前要更懂如何珍惜喜悦与恩惠。

宋捉影道:“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风逍舞道:“她是的。”

宋捉影看着风逍舞的脸庞。他脸上已有了骄傲的神彩,此前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这般光芒。

宋捉影欣慰地笑了,道:“司马翔呢?他赞不赞成?”

他笑着接道:“他当然赞成。你本就是个很不错的小伙,我若是司马翔也一定……”

他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停了。

他看到了风逍舞的眼睛。风逍舞的双眼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立刻黯淡了下来。

宋捉影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快了。沉默了很久,宋捉影勉强笑道:“人老了总会变得倔一点的。你放心,等你把司马翔救出来了,他也会对你改观的。”

风逍舞好像也不愿再去谈论这件事,又转向了另一个话题。对谈论起自己的话题他似乎总是不愿说得太多:“有一件事我很奇怪。”

宋捉影道:“什么事?”

风逍舞道:“义宏庄为什么会找这些人来参与这么重要的行动?”

宋捉影微微一笑:“为什么不?”

风逍舞道:“我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足够的能力参与进这次行动。但这其中相互对立的人太多,且都只跟着义宏庄的意思在说话,丝毫没表达自己的看法,我不认为这样做事很有效率。”

“相互对立这事,只要义宏庄处理得当,至少不会在这次行动暴露问题。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只要他们能准确地按照义宏庄的决策去做事就已够了,提议的人若太多,反而更加混乱。”

“人数越多的计划,自己就越是要懂得妥协。”宋捉影顿了顿,道:“且除了那奸细,这里的每个人对这次行动都保持着绝对忠诚。”

风逍舞敛了敛眉:“忠诚?”

宋捉影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和苍穹帮有着深仇大恨,莫非你没发现?”

风逍舞陷入了沉思。

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易风扬在还未接掌峨眉门户时曾在嵩山遭过苍穹帮暗算,险些毁掉自己付之一生练剑的右臂。丐帮本是天下第一大帮,近来苍穹帮的风头已抢在他们之上,且他们对丐帮愈加无礼,这口气当然要出一下。岭南林家通往海外贸易的船只被苍穹帮击沉于海上,价值三百七十万两白银的货物被洗劫一空……

除了唯一的奸细当初与苍穹帮的怨仇恐怕是做给江湖中人看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和苍穹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或许他们不会为了义宏庄拼命,却都会为了自己全力以赴。

风逍舞道:“你呢?你和苍穹帮有什么仇?”

“没有,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没有。”宋捉影摊了摊手:“我只是来帮你们核实一下水龙十三连提供的文件的准确性罢了,不过从奸细的出现来看好像也没这个必要了。”

宋捉影叹了口气:“然而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谁让司徒大庄主已给我安排了这项任务呢。不过事到如今,我恐怕还要多出一项帮忙找出奸细的任务了。”

风逍舞笑道:“我只希望这个奸细不是你。”

宋捉影怔了怔,大笑:“你放心,我若是奸细,第一个要杀的也是你,绝不会是易风扬。”

风逍舞走进客栈。

楼上房间就有一张很软很舒适的床,还有一盆大大的热水。

而且还有个一直在等着他的人。

风逍舞笑了笑,望向户外的清凉夜色。

能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回来,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风逍舞推开房门,走进房里。

房里只有一盏昏灯。

风逍舞心下一沉。

莫非……

风逍舞立刻冲进去。看到司马嫣还好好地坐在椅子上,才长长松了口气。

司马嫣面向着窗外。幽暗的灯光映着她的背影,仿佛有点弱不禁风地哆嗦着。

哆嗦的是她的身子,还是她身上絮絮在夜风中翻飞的衣摆?

风逍舞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禁狠狠一揪。

“你回来了。”

“……嗯。”

司马嫣回头,看着风逍舞。

她眼睛带着说不出的凄恻与幽怨。昏暗的灯光勾勒着她的脸庞,明暗切割的剪影仿佛在切割着她的人,切割着他的心。

风逍舞忍不住走过去,将她抱住。

司马嫣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任性才迫不得已这么做的,只是……”

她看向风逍舞:“答应我下次早点回来。”

他确实不该跟宋捉影走得那么慢的。

她当然很早就已醒来,很早就在窗边候着他的身影出现。然而刚才他和宋捉影有说有笑从外面慢慢走过来,在窗边翘首以盼的她想必也看到了。

在他有点忘记她的孤单,一直和宋捉影说话那短暂的一刻,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的归来。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离开家到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个人呆在这陌生之地。

风逍舞心里不禁一割。

然而风逍舞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淡淡笑道:“嗯,我答应你。”他的目光游离窗外。

司马嫣嫣然道:“好,咱们说好了,你俩要说话也得回来一起说,下次你可不许……”

忽然他挣脱她的双臂,燕子般掠出窗外!

司马嫣呆住了。

她呆呆看着眼前的他再次从身边溜走,看向窗外远去消失的身影。

你……为什么又这样,说走就走……了呢……

她全身仿佛不再有一丝力气,重重跌坐在地上。空洞的双眼呆视着眼前一片昏暗,呆呆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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