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看着季寻，唇角含着一抹浅浅的弧度：“你能想象吗？那时候五六岁的我，就有种强烈的愿望，我要成为联邦大议员，然后建设一个先辈们理想中的国度。当时我就在六岁生日许愿上说了这个‘伟大的理想’。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爷爷笑着对我说，梦想不要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给外人说过。”</P>
这话一出，季寻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一个画面：隆重的生日宴会上，一个穿着公主裙满脸稚嫩的小丫头，挥着粉嫩拳头，一脸大人的模样，当着很多人说出了自己的梦想，引得众人哈哈哈大笑。</P>
就是这微微一愣神的工夫，卡特琳娜捕捉到了，借着酒意露，出了一抹从未见过的俏皮：“你不会取笑我吧？”</P>
季寻笑着摇摇头。</P>
在他如今的眼界里看世界已经完全不同。</P>
说是理想，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命格。</P>
有些人出生的环境，就注定了她的不平凡。</P>
一般人家庭的书房里，也不会有那些珍贵的历史档案。</P>
“呵”</P>
卡特琳娜对这个唯一听众的态度露出满意的微笑。</P>
随即笑容收敛，话锋一转。</P>
她继续道：“后来长大后我渐渐发现，我看到的联邦，和先辈们理想的文明完全不同。权力成了腐蚀人心的催化剂，成了利益争夺的工具。联邦议会里谈论的不是为了人类文明进步的努力，而是充满了钩心斗角的利益分配。像是一头头腐朽臃肿的怪物坐在员席位上，靠着吸食平民阶层的鲜血维持自己的富裕和体面”</P>
“那时候就知道，现在的联邦制度已经烂透了。”</P>
“但因为五大议员家族势力根深蒂固，贵族阶层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已经成了一个完全无法撼动利益捆绑体。哪怕是我掌控了狮心家，也改变不了任何。”</P>
“后来旧大陆被发现，我知道机会来了。原本是想借着和奥兰遗民联手，动一动议会的格局。没想到，奥兰王室流亡了两百年，底蕴依旧不可估量，野心也很大。更糟糕的是，南大陆的人出现了。”</P>
后面就是这样了。</P>
卡特琳娜也没再说下去。</P>
但她却最后补充了一句：“但我没打算放弃。原本这个世界就从来不会给人类安稳。恶劣的环境也从来都只会诞生更坚韧的强者。”</P>
她的语气很平静，举手投足已经隐隐有了一股上位者的从容。</P>
“嗯！”</P>
季寻也认可地点点头。</P>
听完，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夏牧城遗迹。</P>
当时他进入了卡特琳娜的梦境空间。</P>
那时候他就看到联邦议会上，卡特琳娜像是狮子一般站在了五大议员席位之上，霸道睥睨。</P>
原来如此。</P>
卡特琳娜说完，仿佛心中呼出了一口浊气，一时讷讷，很快又轻笑一声：“其实某些时候我也挺困扰。像是那次，在无罪城洪楼受挫，那时候我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是否能支撑起我的理想。直到后来，遇到了某个家伙，他说我不是笼中雀，我才下定决心进行英雄试炼.再后来，发生了好多事。”</P>
说话的同时，随手弹起了那枚珍藏的命运金币，嗡嗡作响。</P>
她眼里的流光仿佛回忆着那些画面，几次重要的命运转折都在那次心境变化之后。</P>
季寻听着呵呵一笑。</P>
当初自己把这姑娘带到房顶上吹了吹风，影响这么大？</P>
不知不觉就聊了很多。</P>
酒足饭饱。</P>
卡特琳娜聊完了自己的故事，看着季寻，举杯道：“下次如果我们都还活着，该你请我喝酒了。”</P>
季寻爽快道：“好！”</P>
数日后。</P>
季寻记忆中的掘金码头因为上次的战斗已经彻底被炸药轰平。</P>
现在的码头只有密密麻麻的军营。</P>
军营的主帐上挂着紫色鸢尾花和金色长矛图案的军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