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被干得七荤素,想再救也撵不上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上织着珠帘,可珠子掉到地上,却变成一记记小钢炮,狠狠打在我身上脸上。
被大背头狂扁的部位疼得钻心,我四仰叉的,伸开手脚,任雨敲击着,感觉有种受虐的快感。
想着自己从小没妈,学没上好,提前下社会也干的是下三滥营生,混得成个人下人,现在上天给了一次重生机会,是该清醒清醒,好好重活出个人样来!
可反过来想,身上没应人地方,也没转世得着啥奇能神功,暂时还是白活。
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吧,偶遇初恋苏小雅被大背头骚扰,总算正义感爆棚地出手救人,结果败得一塌涂地不说,被救的也没得好,还不是乖乖地从了那个下流的乡长儿子。
至于苏小雅,人家都忘了我是谁,要想旧梦重温,天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自怨自艾一会,浑身被浇透透的,记起我得去给重伤的乌雪弄吃的,就强忍疼痛从水泼里坐起来。
摸摸,眼眶子肿老高,俩大门牙被打掉了,旁边牙也活动,腿根更是咝啦地疼,好在身体要害没大碍。
还有重要事得干。
我狼狈爬起来,落汤鸡似的,一瘸一拐冒雨往板牙家方向走去。
顺着坑洼的水泥路,往前艰难蹭咕一里多地,急雨可算停了,也瞅着乌家屯。
小屯不大,也就三四十户人家,一个个砖房土屋高低错落,外墙和屋盖改造一新,被秋雨浇得倒很鲜亮。
据说屯子老名叫十四户,多少年前刚有屯时候,只有十四户人家,都姓乌,后来有些外乡人也来落户,发展成现在这样。
板牙家还在屯东头靠边,那个低矮的小三间房,只是墙面涂成黄了吧唧的颜色,房顶换了鲜红的彩钢盖,原来歪歪扭扭的旧木门也被敞亮整洁的双开黑铁门替代。
四外边开满狗洞的破杖子,变成了一人多高的蓝铁皮院墙。
铁皮墙边以前是臭气熏天的阴沟,啥埋汰垃圾都往里扔,呕满淌不出去的黄汤子,如今修成了喯直溜宽的浆砌石边沟,整洁多了。
新时代,农村越来越好,变化真大,只有我却越来越惨……
身上受着不少伤,怕遇着生人,见我这惨样引起怀疑,我低头快走,贼似的蹩进板牙家。
开大门过院子,悄悄进了屋,格式熟悉的很,中间做饭吃饭放杂物,左右两间小屋住人。
昨天就从打工的B市赶到这了,知道现在板牙他爸妈还长年在外地打工,家里只剩他和妹妹丫丫留守。
自己形象这样,我心里编排着咋解释,奔板牙住的东屋就去。
打开屋门,里边没人,那臭小子不知忙啥去了。
屋里环境明显脏乱差,炕上被褥乱糟糟的,裤裆子臭袜子扔的哪都是。
屋地靠墙有台电脑桌,上面摆台旧电脑,屏挺大,看大片玩游戏都方便。
桌上摆个大玻璃烟灰缸,里面装满烟屁……
很可以了,管咋的人家还有个小窝,比我在外边飘泊打工有一天没一天的,还得租个不大点房住,那不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