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牙懊丧跟进密室,猜不着我心里想啥,一腚坐在旧被褥上,独自发呆。
我怀揣心事,强打精神张罗:“咱俩歇会,好养足精神,多劫点钱!”
嘴上打着气,心里却在想:现在四面楚歌,实在万不得已,就研究跑路吧!
天黑透透的,板牙才领我直奔犯罪地点。
筷子厂在乡所在地大东边,相当于农村郊区。
从厂子出来是条道,七扭八拐的,两边长满杂树。
这条道是女工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僻静安全,方便作案。
板牙来过,带我摸黑观察完地形,就选个离厂子稍远点的路段,躲到旁边树丛里。
谁也不想抢劫,无奈身不由己。
从下午到现在,没吃一口饭,感觉身上没一点劲。
拖个瘪肚子猫树后,我考虑再三,又使出小时候的一贯伎俩:“板牙,人一过来,你先上,我殿后!”
就听潜伏在身边的板牙,肚子骨碌响,小声回答:“行呀,能指望你啥?下班的都是女工,又不是男的,好劫!”
想着一会路过的都是女的,一般都应该身单体弱,营养不良,病鸡似的。
那就一劫一个准,杀鸡焉用牛刀,板牙当主力,我打打配合,妥妥的事!
计划好,心里不太害怕了,从兜里掏出条从碉堡带来的毛巾,递过去提醒道:“你把这个戴上,别叫人瞅着脸!”
板牙明白我意思,摩挲着接过去,挺不以为然:“这么黑,哪能瞅着脸,不是多余嘛!”
“还是稳妥点吧,走夜道,能不打个亮啥的?”我比他聪明,思考问题也缜密。
“好吧,你给我系上!”板牙小声嗡嗡着,听从了我建议。
俩人摸着,窣窣系好毛巾。
虽然看不着,但能想到,板牙俨然成了个黑暗里的蒙面劫匪。
刚忙活完,远远瞅见,从厂子那头,隐约晃来一点微亮,伴随着蹬车子发出的吱嘎响声。
据目测,应该有个小车灯,打着低光,而且逐渐骑近。
只一个光点,说明就一个女工,正好下手!
即使先不用我上,也免不了有那么点紧张。
身边板牙更是喘气加重,身子也悄悄往下弓了弓。
想他是跟袋鼠学的,两脚蹬住地,做好了随时弹跳攻击的准备。
亮光越来越近,车子好象挺破,被压得乱响。
那女工上一天班,也够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
她不用是个会计,就是赶上刚开工资,也能劫上一笔,稍解一下燃眉之急!
我屏着呼吸,潜藏不动,心里暗暗为板牙鼓劲加油。
他老先生倒沉得住气,静静保持着一击冲天的架式。
很快,光影迫近,哼哧声直钻耳朵。
这时,板牙动了。
一挺身子,脚猛蹬,人已蹿了出去。
同时,一声暴喝响起:“站住,抢劫,把钱全拿出来!”
板牙这一声炸喊,自行车马上停下来,那道晃动的小光束被人抄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