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蛮在双溪当铺抢了三根金条,到了王鹏举家,被你抓住了,对吧。”
吴达点头。
“你把他吊起来,在那儿等徐天和老孙,对吧。”
吴达摸了摸额头上的血,再度点头。
“那金条呢?”
吴达气喘吁吁道:“你要金条干嘛?你要我给,另外再给三根!”
马天放又一扳手砸在他头上,不偏不倚砸在刚才的伤口上。
这回吴达的血不是洇出来,而是直接流下来,流了满脸。
他捂着伤口,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团。
这几天的一切屈辱一切迷茫都在此时爆发出来,他冲马天放大吼。
“我是吴达!我最想做的是三寨的头人!熊司令郭旅长那边,每个月经我手送过去的金条银元有多少!区区三根金条我至于吗!你太瞧不起我了!”
马天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把扳手扔回箱子:“行,信你了,可金条不能平白无故没了!”
把头一直骑着自行车跟在军车后头,此时才跟上来,问守在车边的士兵。
“兄弟,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您是郭旅长的人吗?”
士兵点点头:“是。”
把头松了口气:“咱是自己人!我刚才看见有个人上车了,我能去看看我们家七爷吗?”
士兵道:“上车的是上头来的特派员,郭旅长让大家配合。”
意思很清楚,不许他接近军车。
把头看着他们手里的枪咽了咽唾沫,又问:“特派员是打哪儿来的呀?”
“上海来的,叫什么党务调查科。”
说到这儿,马天放忽然探出头来拍拍车门,士兵忙起身,对两两三三歇息的人招呼道:“走了!”
士兵七手脚将胡蛮从树上解下来抬上车,挨挨挤挤坐在一起。
把头见状也忙招呼身边人骑上自行车,紧紧跟着军车离开小树林。
马天放开着车,让吴达说说胡蛮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吴达摇头道:“我在当铺堵到徐天后,就把人给带寨子里去了,那两个少年似乎很想让我们这个做。我把他们带回去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头人,不,现在不是头人了,他们是俞先生朋友的随从。”
“这期间我的手下去追胡蛮,追到了人,但是又让人给跑了。说是追到后搜了身,但是并没找到什么金条。”
“你说他是个赌棍,那他应该是藏起来了,这两天输到哪个赌场了吧。”
“附近赌场收不了这么大的注,除非去江西鹰潭金银汇,往返要三天,出事才两天,来不及的。”
马天放说着,若有所思,一路驱车来到南乡。
到了王鹏举家,让把头指认当时吊着胡蛮的屋子。
那是一间杂物房,里头横七竖对着各种巷子木料,马天放在屋子里来回巡视,吴达知道这是自己性命攸关的事,也立刻进来找。
翻找箱子时,他觉得自己踩着了什么,低下头一看,是根粗布条,一半藏在箱子里,一半在外头。
吴达一拽,果然露出叮叮当当三根金条。
他正打算把金条捡起来,却听马天放道:“放回去,等徐天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