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
博士松开扼住敌人咽喉的手，敌人被祂甩到一旁，在他的颅骨触地时，后颈的脊椎分明已经不再稳固，只剩下皮肉还在连接着首级与躯干。
耳边响起标准的播音腔，博士和一众干员看向那边，偌大的餐厅里居然还有一台没断电的电视正在顽强地广播乌萨斯官方的通告：
“情况已经被控制……大部分区域已经被镇压……荣耀属于乌萨斯！”
博士看向满地的平民尸骸，大群博士们也通过海嗣的视觉看到了这一幕，大家一致认为乌萨斯当局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同样这么认为的，还有一旁的乌萨斯军警们。他们的防线本来摇摇欲坠，但博士和罗德岛干员们的到来却极大地缓解了他们的窘境。
原本将要处决逃兵的督战队，此刻仍然和动摇的军警站在一起；将要发生在感染者与军警之间的冲突，也被消弭在了高效的肃清中。
一场小的悲剧已经被永久地、不为人知地埋葬在了历史的激流中。博士抬头看向神色紧张的稚嫩军警，这就是大群派祂来此的意义吗？
【所有非远程干员向我靠拢。】
得到来自PRTS的命令后，罗德岛的干员们走出掩体，他们有的人两腿战战，从未见过这么单方面惨烈的场面；还有的人露出兴奋的神色，因为鲜血和胜利而分泌出满足地多巴胺。
一小撮干员则仅仅是沉默地擦拭刀锋上的血液。他们看着博士的眼神无比复杂，因为他们知道，领导他们所向披靡的领袖回归了。
尽管他们想的和实际上的并不一样。归来的博士既不是巴别塔的恶灵，也不是失去记忆但仍有本能的兜帽人。
而是承载着数以百万计的博士们，要填补所有遗憾，和形形色色的人群一起走向希望的海嗣博士。
嘀嗒，嘀嗒。
血液像是要浇灌来年的春麦一样滴落在地上，干员们的刀锋滑落残留的血浆，擦拭血液次数过多的布料，也渗透出足够汇聚成滴露的殷红。他们列着队列跟在博士身后，飘落的血液拉出一道道平行的红线。
烟雾升腾，鲜红遍地，博士踢开地上的尸首，后续的干员们笼罩在光明的尘埃中，追随着给罗德岛带来胜利之人。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追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乌萨斯军警官吞了口口水，那整齐的军容绝非乌合之众，而那沉默的氛围也绝不是民兵能有的。他们站在军警前对峙，宛如血肉铸成的城墙……或者说，是指挥官延伸出去的躯干，如臂使指。
“你们是什么人？”
警官振奋心神，冷声问道。
博士拿起了祂左手的平板——此刻它就像长在祂的手上一样。
无视警官那因面前奇形怪状之血肉而震惊的眼神，博士的平板上开始快速冒出信息：
“你是本地人吧。”
大群博士讨论后一致决定，在博士不能开口的情况下，由大群代理模拟电信号输入文字编码，相当于现场在显示屏上印刷文本。
警官见状冷声道，“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
“切尔诺伯格已经被抛弃了。”
看到这句话，警官立刻警惕起来：
“全员戒备！”
“切城陷入火海，整合运动正在烧杀抢掠。我们为你起码消灭了一个营编制的整合运动成员，是杀死，不是击退。这还不包括溃逃的，你却对我们亮出武器。”
见状，警官一时语塞，戒备却完全没有松懈下来。博士和大群不禁称赞他较为专业的军人素养。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祂们更务实又客观的存在了吧。
军警沉声道：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快点！”
“我们不是敌人。我们的身份也可以告诉你。”
看到这句话，杜宾的神色立刻变得奇妙起来，她想要上前阻止博士暴露“我方是罗德岛”的事实，却被阿米娅拦住了。
“阿米娅！”杜宾低声道，“博士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失忆！是，我知道，祂和你们记忆里的那个恶灵不一样……”
她略微一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她又快速补充道：
“可我宁可祂是个嗜血而追求胜利的恶灵，因为起码祂本人并没有可怕的战斗力，在最关键的情况下，你们可以打晕祂或者把祂软禁起来，比如塞入石棺……”
“但现在祂不仅指挥能力比我在战报上看到的更细致、更有大局观，而且祂自身更是变得……我没有把握击败祂，甚至能招架多久我心里也没底。”
杜宾叹了口气，看了看博士的方向，在确定博士没有听到她的话语后，她继续小声道：
“这不是我们找寻的博士。祂强大的让人陌生，我甚至从祂身上……感觉到了一抹不可动摇的理性，宛如沉寂的冰山。”
而阿米娅只是犹豫片刻，便缓缓道：
“但是……博士……直到现在，都没有让一个罗德岛的人去死。”
“那整合运动的人呢？”杜宾苦笑一声，“三百多人在几分钟内便被歼灭，而这种高效的屠戮，你我都知道是博士一个人的功劳。祂的指挥方式，连我这种军旅出身的都觉得精妙异常，而博士自己呢？祂力气极大又身手敏捷，往往能在敌人出手之前一招封喉。祂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敌人刚准备放下屠刀，刀柄才刚刚脱手，就变成了尸体——而那只是因为他们投降的时间，晚了不到半秒钟。”
“我不是要指责博士没有道德，或者杀降。”
杜宾沉重地叹了口气，心情复杂，“我真正担心的是，博士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阿米娅点了点头，小声地总结道：
“博士只是在事态发生变化前，最快最利落地解决了问题。”
“我，相信博士。我相信他做的这一切，将会带给我们……光明。”
杜宾无话可说，她看出了阿米娅对博士的信任。想到这里她无奈地笑了笑，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人格魅力，能把最可怕的战争机器，裹上一层正义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