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一轮圆月悬挂半空，照亮了苏启强走在回家的小巷上。
离开时，就听到大嫂李莹背后小声说道：“还说没力气，就跟根翰面杆一样！”
到家时，门没关，灯没亮，可以听到苏妈微弱的鼾声，苏启强轻声进入，倒在床上，直接就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启强依旧是早早起来晨跑，溪水边冲冷水澡。
只是这渐入深秋，溪水刺骨的凉。
“爽！太他妈的爽了！”
放眼向田野望去，荒芜的杂草上，升起簇簇晨雾，世界安静地都可以听到草上虫子吃草的声音。
冲洗完毕，穿好衣服，正要回去时，看到嫂子朝这边走来。
“哟，强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嫂子也挺早啊，林大哥醒了吧？”
“他啊，不中用，昨天喝多了，还没起来。今天晚上来我屋坐坐啊，陪嫂子聊聊天，嫂子闷村里太无聊了。”
“好哩！嫂子我先回去了啊，我妈要起来了。”
嫂子俯下身子，用溪水冲洗，苏启强晨雾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什么。
苏启强马上回头，眼神躲闪，朝家里走去。
苏妈早已起来，正在烧柴火煮红薯。
农村睡得早，起得也早，崭新的一天在雄鸡啼鸣中苏醒。
回来也有三天了，苏妈吃完从箱子里拿出厚厚的一沓纸。
“强儿，这是你爸住院抢救的账，我不识字，你看看。”
苏启强放下碗筷，接了过来，上面是医院的收费单据，手写的捐款和欠条。
“你爸住院住那个房里，花了好多钱，一天都好几万啊！”
苏妈说的是ICU，一辈子也不知道医院这么贵，当时看收费单时，差点吓晕。
“是个早上送货的货车撞的，两个刺头，车和人都跑了，是路过的人远远的看到说的。”
“车和人，抓到了吗？”苏启强边把据子分类，边问。
“一大早天还没亮，那个挂角的什么都没有，警察也说抓到很难。”
“狗娘养的！老子抓到非扒了他们的皮。”
苏启强听着，难掩心中的怒火。
“住院抢救一天都好几万啊，你爸没钱，是警察帮着垫的，后来村里捐了点，也借了点。”
说着苏妈就难过起来，接着说：“咱家穷，哪有人肯借啊，都躲着远远的。”
“还有这个，你爸省吃俭用存的，说是留给你娶媳妇儿的。”
苏妈递给苏启强一个发皱的存折，打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几十几百一笔笔的存款，末尾有总金额。
“九万一千三百二十块二毛五。”
“嗯，十万差点，你爸说要给你存十万，就一大早非要去镇上卖鱼，结果就……”
苏妈长叹了口气。
“你爸住院舍不得花钱，天天死活不肯吃药，叫喊着要回来，说不治了，给你多留点钱。”
苏启强听到后，就想起刚回来时，小卖部那几个老妇女说的，抬回来没几天，就后山埋了。
强压着怒火，碎纸分好后，苏启强拿了个本子，重新记了起来。
“住院花了七万九千六百九十九块五毛，捐款共两万一千二百一十块，借条共五万八千四百八十八块五毛。”
苏启强仔细地在本子上记着，没有念出来。
再以一细看，警察捐了两万，村里百家户共捐了一千二十的一共一千二百一十块，其余都是每家每户借的。
“妈，借的我先来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