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到床上,裹着被子挨到天亮,直到刚才这个男人突然说起了梦话。
什么穿越、二十块钱、我不想死的。
就在他说完“我不想死”时,醒了。
“那夜的事,怪异可怖得很。”李友儿坦然答道。
庄飞鹤拽过放在圆茶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嘴仰脖给自己灌下一整壶凉茶水。
这样不羁的喝水姿势,才是一个真男人所该有的。
李友儿看着如痴如醉。
庄飞鹤的领口湿了一大片,感到一丝舒畅,才有心情想着要如何安置李友儿。
醉香楼已毁,而她突然变年轻的事又被当地人所熟知。
这里,已经没有她容身之地。
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换个身份,让她离开云州,去别地重新开始生活。
当当当......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应该是店小二。
“庄公子,你已经两天没下楼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店小二关切问道。
“哦,可能是酒喝多了,一直睡到昨夜才醒,酒劲未过,也不想进食,所以一直没下楼,不好意思,让店家担心了。”
庄飞鹤顺着店小二的话接了下去。
“您没事就好。”店小二放心下来,又道:“庄公子,前天夜里醉香楼被炸了,醉香楼里的人都死了,云凌观的人正在调查此事,也在查最近出现在这里的外地客商,我们掌柜子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可能不久之后,就有云凌观的人上门拜访。”
庄飞鹤又是苦笑,这店掌柜真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我知道了。”庄飞鹤答道。
店小二一走,庄飞鹤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
房间里或死或活的兔子需要处理,窗户下长桌上的药材也需要处理,还有这屋子里并未散尽的怪异味道同样需要处理。
庄飞鹤蹭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道:“李姑娘,你......”
对,还有这无法解释的李友儿。
李友儿神色悲戚,店小二说,醉香楼被炸,里面的人全死了。
庄飞鹤顾不得劝慰李友儿,只道:“一会儿如果有人来的话,你就卧床上,盖上被子,别说话就行。”
他马上把所有的兔子、无论死活都绑得紧紧的,塞到了床下。
又将长桌上的剩余药草和成品解药小心收好,同样放到了床下。
最后点了一枚百香丸。
担心这百香丸的味道太浓引起怀疑,庄飞鹤还把窗户大敞。
透窗可见,这座城里最高的建筑醉香楼,已荡然无存。
他没时间感慨这个,刚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就又听到了敲门声。
“庄公子,云凌观的人来了。”店小二带着两个人站在房间外。
云凌观的两人身后负剑,一脸严肃。
“稍等,我还在睡觉,让我把衣服穿上!”
庄飞鹤还穿着那夜与面罩人打斗时的衣服,沾着灰尘还有破损。
以最快的速度在李友儿面前无所顾忌地换了一身衣服。
李友儿愣视着眼前的男子宽阔刚韧的臂膀,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萦绕心头。
“快,上床去!”庄飞鹤小声令道。
李友儿忙轻步上床。
庄飞鹤将床帘合上,这才前去开门。
“让你们久等了。”庄飞鹤笑着抱歉道。
一个大男人,屋子里倒挺香。
云凌观的人同时产生这样的想法。
店小二未动,礼貌道:“庄公子,这两位是云凌观的云开安、云开平。”
“哦,快请。”庄飞鹤故作恭敬,侧身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云凌观有个规矩,除了观主阳泉子,下面的弟子只要入了云凌观,就得改为云姓。这个开字辈比子字辈要小,但也只是小一辈。
云开安审视着房间,被打扫过的痕迹很明显,这一点就很值得怀疑。
“两位请坐。”庄飞鹤煞有介事地擦了擦茶桌旁的两把椅子,又朝门外站着的店小二道:“来一壶好茶。”
“好嘞!”店小二忙下楼备茶,片刻工夫就把茶水送了上来。
庄飞鹤为两人倒上茶,坐在茶桌一端,与之相对。
“庄公子,您是何时来到此地,要做什么?”云开平也察觉到这房间不太寻常,问道。
“哦,我是鹳州人士,做一些丝绸生意,咱们这里绸缎质量上乘,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买些绸缎回去。”庄飞鹤镇定道,笑容真诚。
“那庄公子来此几日了?”云开平用余光查探着屋子,问道。
“少说也有两旬了。”庄飞鹤笑道。
“这么久,还没有选定卖家?”云开安又问道。
“卖家已经选好,还付了定金,之所以还没走,是想着我那从鹳州出发还没有到云州这里的拉货队伍,想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到时候我押着绸缎一块回去。”庄飞鹤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云开安扫向拉着床帘的位置,立即给云开平递了个眼色。
似是在说,那里有古怪。
一个男人住,拉什么床帘,这时节也没有蚊子。
“最近醉香楼的事,想必庄公子也已听说。”云开安道。
“嗯,不瞒两位,我前几日还刚去过醉香楼。”庄飞鹤很轻佻地摆出一脸陶醉,“那里的姑娘可真是世间少有,哎,可惜了!”
云开安面露鄙夷,忙纠过话题:“那庄公子可知道一些醉香楼的消息,比如它为何遭此横祸?”
庄飞鹤陡然一笑:“您说笑了,我来此地就是为了做生意,去醉香楼也是为了打发无聊,一些隐秘之事,可不是我能知道的。”
“哦,庄公子说的也是,可是这大白天的,你那床帘还放着,似有不妥吧?”云开平蓦然起身,直奔床榻而去。
庄飞鹤心中一紧,却没有起身,只是嘴上阻止道:“你要做什么?”
云开平一把扯开床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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