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心底的不甘作崇,白晨旭在冬旁边坐下,打量了发呆的冬一会儿。
小种子,他睡着了把我叫醒。
(好。)
白晨旭满意点头,向后一躺便睡了。
在凌晨被小种子叫醒后,他爬起来把那把断了的枪放到了他房间里的木箱里,那箱子和夏的玩具箱一模一样。
把箱子锁好,白晨旭和木屋告别,开始了自己的旅行。
狂热地信奉神明的北方王国;奴隶贩卖盛行的西方王国;相对和平却傲慢自负的南方王国;对奇珍异宝无比热衷,到处是骗子和高人的东方王国;还有,之后会被奥兹占据,现在比较弱小,但是居民足够幸福的翡翠城。
虽然叫翡翠城,但与那个发着能闪瞎人的绿光的城市完全不同,这里只是因矿藏而得名,它的集市很热闹。
白晨旭看着街上追逐嬉戏的孩子,突然很想知道奥兹现在在那,他能不能提前把他弄死。
(宿主,奥兹还有段时间才会来。)
唉,真是让人不爽。
白晨旭可惜地摇了摇头。
这一路上,他和小种子的表面关系越来越好了,至于他们的真实态度……其实也不重要,抛开真相不谈,他们的相处还是很温馨的。
一年多的旅行到达终点,绕了一圈又走回了那间小木屋,发现那里已经有了家畜:两只羊、两只鸡、五只鸭子…..
他好像看见了以后那个应有尽有的“出生点”。
本来是打算直接进去的,但那个突然变大的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随看他的靠近,那影子以极快的速度顺着木屋逃离,显然是被他吓跑的。
一个能看见灵魂的黑影?恶魔怎么会在这里?
白晨旭眼神微凝,快步追了过去。
很多不算好的想法闪过,他设想了很多可能,但他没想到会见到在冬后面瑟瑟发抖的恶魔。
所以它刚刚是吓得炸毛了?嘶,这是恶魔?
“你是?”冬出声了。
他能看见我了?
“一个四处乱跑的鬼魂。
它是恶魔吧?”白晨旭指了指把自己缩成一团想原地消失的黑影。
一块被阳光照耀的空地,你一比影子还黑的东西能藏到哪儿?
“鬼魂。我从没见过能让恶魔害怕的游魂。”
你见过很多鬼魂?这不应该,森林里连活人都很少来吧?”跳过游魂这一点,白晨旭反问。
冬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在它的记忆里看到的。”
???“你和这恶魔什么关系?”白晨旭问的是冬,观察的却是恶魔。
“契约关系,算是共生。”冬回答得十分平静。
它抖得更厉害了。
“共生?恶魔会签这种契约?”
“它会。”
有我当初威胁奥兹的即视感了。“你揍了它几次?”
“很多次,我召唤了它很多次。”冬看着他,若有所思。
“咳,”白晨旭捂住嘴欲盖弥彰,笑得眼睛变成了月牙。“干得漂亮。”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冬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哪儿?”白晨旭环视了一圈,在一旁略微凸起的地面顿住。
“这里,埋了什么吗?”
“夏埋在了这里。”这句话包含的感情有些复杂。“我在这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恶魔说的落叶归根,我以为,他至少会回来骂我一顿。”
“……真奇怪,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样貌不同,性格也不完全一致,他自认情绪和表情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你是夏。”冬回答得很认真。“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我朝夕相处的亲人。”
“朝夕相处的亲人.....好吧,这件事上我还真没有发言权。”
冬听到这句话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论如何,那时我做的事都让你感到了痛苦吧?为什么反而把枪藏了起来?”
“我不希望我自己的选择带给了在乎我的人痛苦。
你既没杀人,也没作恶,爸妈也生活得很好,我有什么可计较的?我还要谢谢你替我报仇呢。”夏睨了一眼那团黑影。
(宿主,你是圣人吗?)
小种子,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纠结。说到底,最后死的只有“夏”,你不是说了吗?在夏看来,这世上没有比兄长更重要的了。
他怎么会因为失去理智的冬不听劝逼得他自杀就怨恨冬?夏都不在意,白晨旭就更没必要计较了。
连死了的都不计较,活着的人为什么要自我折磨?
(你在生气?)
……算不上。
“但是我害死了你,还……”
那些我不在意,”夏打断了冬的忏悔。“在你陷入困境时无能为力才是最让我痛苦的。所以,只要你振作起来,我就不觉得疼了。”
“你应该把自己看得重要些。”
“重要的从来就不是我。”
“你这么看轻自己,会让那些很在乎你的人伤心的。”
“比如你?”
“比如我。”冬看出了他的想法,双手摆出握枪的姿势,一杆熟悉的杠杆步枪被唤了出来,没有不祥的气息,就像普通的枪。
冬把枪翻过来,枪托上歪歪扭扭地刻着“Summer”。
“你把你的名字,你真正的名字,刻到上面吧。”
枪从中间折断了还能修好?不愧是既有巫师又有恶魔的世界。
白晨旭看了看冬递过来的枪,又看了看冬,没接。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
还是白晨旭略显无奈地开口:“你就打算让我徒手刻字?”
突然意识到刻字是需要工具的冬:“你等等,我马上就去取小刀。”
目送冬离开,白晨旭看着不到一分钟的倒计时,叹了口气,低头端详那把枪。
他从包袱里取出路上“捡”的匕首,在“夏”的旁边刻下了方正的“白”字。
他还是不喜欢离别,就当是他逃了吧。
习惯性地勾起笑,白晨旭又拿出了一张明信片,上面画着盛大的花海和飞舞的蝴蝶,光芒穿过明信片,描绘出一行清秀的小字:
[愿余生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等冬回来时,只看见了压着明信片放在那个小土堆上的枪。
“白”,很陌生的文字,但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冬没有说,这把枪是他执念的具像化,它原本是为复仇诞生的,也不长这个样子,但从那天断枪被收起后,它便是为寻找而生。
只要他不停靠近,而“他”愿意停留,那他们终有重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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