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回去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玛扎走进房间,发现扎格依然趴在床上,面部朝下,姿态像只青蛙。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于是玛扎用手推了一下,告诉他该起床了。
怪异的是,在推了两三次之后,扎格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玛扎只有弯下腰,用手抓住扎格的肩膀,将他向上转起。但就在这同一刻,一股刺鼻的酒味儿直冲而来,险些让玛扎呕吐出来。除此之外,玛扎还发现他甚至变了模样,两腮向外浮肿,就像嘴巴里含着一大块东西。
“爸爸?”玛扎的心里莫名害怕起来,她用力晃着扎格,期望能换回一些反应。见没动静,她又打开那个破旧的手机,将音量调至最大,放出他经常听的那些歌曲。可无论她怎么做,扎格都是闭着双眼,最角里还不时流出些黏液。不过,有一点值得安慰,他的胸口微微浮动,至少证明人还是活着的。
愣了几秒,玛扎快步走出了房间,她决定去找美玲。
美玲到来后刚进房子就被熏得直捂鼻子,她干咳了几下后道:“这得是喝了多少,哪来的酒?”
“那个先别说了,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赶紧让他醒过来?”
“他睡够了自己就会醒的吧?不然……我原来听人说多喝水能让人醒酒,要么你给他试试?”
听后,玛扎端来一碗水,用勺子取了一些倒进了扎格的嘴里。问题是,扎格根本没有吞咽动作,几勺子下去,水就直接从嘴巴里溢了出来。
“不行啊!”玛扎面露焦急。
“去吧那个琴叫来,她应该懂这些东西。”
玛扎犹豫了一下,其实刚才她求助的第一选择就是琴,后来变为了美玲。但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她让美玲暂时照看这扎格,自己去找琴来。
听到玛扎的描述后,琴初始有些惊讶,随即恢复了平淡,道:“今天早晨的时候,我发现桌子上的半瓶酒精不见了,听你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拿的。”玛扎焦急中带着局促。
“没关系,”琴笑了一下,“酒精倒没什么,走吧,人能没事就好。”
不过到了后琴才发现,问题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多了。扎格一口气把半瓶酒精全喝掉了,根据他的反应来看,恐怕脑神经已经受到了损伤。
“我们刚才尝试喂水给他,但是一点儿也灌不进去。”美玲在一旁说道。
“千万别。”琴摆摆手,“他现在完全昏迷了,往嘴巴里灌东西很容易误入到气管里去,弄不好会窒息的。而且,那些酒精浓度很高,他的消化道很可能已经出血,不能再接触别的东西了。”
“那怎么办?得想办法让他醒过来啊。”玛扎看着她。
“他现在昏迷,大概率是因为酒精中毒引起的低血糖。”琴顿了几秒,吸口气说:“只有一种办法,用葡萄糖静脉注射。”
“我们……有吗?”
“当然,你跟我来吧。”琴站起身来对玛扎说。
来到琴的房间,琴取出来个盛有葡萄糖的箱子,拆开后递给玛扎一盒。又道:“东西你先拿过去,输液器已经没有新的了,因为这两天没办法拿出去晒,我得再放锅里煮一遍才行。”
玛扎点点头,回去时看到美玲还在旁边守着,于是告诉她可以回去了。
“回去干嘛,我现在看见那个瘸子就烦。一天天就在那里躺着,什么活儿都干不了,吃饭都要我给他拿。”
“他的腿好像没那么严重吧?等他好了、能走了,你就不用烦了。”
“你这话说的,”美玲显得有些不乐意,“就像他的腿有毛病该烦的是我一样。能不能走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是有些后悔,当初不该管他,竟然还到邦夫那边替他了说好话。”
“他不是已经被允许留在这里了吗?”玛扎有些不解。
“我倒巴不得他赶紧走,离开这儿,从哪来的回到哪里去。”美玲并没有直接回答玛扎的话。
“当时还是我先看见的他,照你这么说,还不如装看不见了。”
“没错,都怪你眼太尖。算了算了,不说他了。”美玲摇摇头,看着床上的扎格道:“谁都有麻烦事,要是后边他出了问题,你可就和我一样了。”
玛扎抬头看了美玲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扎格那只受伤的手,默默地看着。
一会儿后,琴拿来了输液器,将葡萄糖给扎格挂上。临走,又特意叮嘱道:“让他的身子一直保持侧卧,直到他恢复意识为止。还有……”
“直接说吧。”玛扎发现琴似乎有些犹豫。
“现在的药物很紧张,所以,对他用葡萄糖这件事,最好不要往外说。”
“这个都懂,你放心吧。”美玲抢先答道。
“谢谢你。”玛扎点点头表示感谢。
“真是个好人啊。”等琴走后,美玲叹了一句,又道:“人美心善,这要是在之前,不知有多少男人围着追。”
“又来了,我看你原来肯定很八卦,张嘴闭嘴都是男人。”
“虽说你还不到年龄,但我还是得和你说。”美玲忽然变得正经起来,“就咱们这边的,所有男人,只算成年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得好像你都认识一样。”玛扎斜眼看了她一下。
“当然,女人也都差不多。总结下来就是,没几个好人。”
“什么才算好人?”
“不好说,但我能感觉出来。”
“那你呢?”玛扎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