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扶娣一回到镜虚殿,便叮嘱所有人出去候着。
贴身侍女多少知道一些内情,非常有眼色的将门关好,退了出去。
殿里原本酣睡的毕方鸟,听到动静立马化身人形。
揽过扶娣,贴在她耳边厮磨:“看你这样子,这次没见到人?”。
“别提了,扑了个空”,
扶娣语气有些不甘,
“也不知那人是什么来头,师尊对他,竟比对那个人还好”。
“那个人?谁啊?”,
毕方见她神色异常,突然对她口中那个人来了兴趣。
“罢了~,左右不过是区区氏族子弟,若来日真要与天族争尊主之位,杀了便是”,
扶娣说着,眼里泛起一丝杀意。
见她避而不答,反而让毕方更有兴致了。
没想到,这世上除了帝俊,还有一个人能让她挂在心上,有意思。
一个是深爱之人,一个是极恨之人,应是个女人。
看来他沉睡期间,这三界发生了不少有趣之事。
“杀人这种脏活,交由我来做就好了,再说,何必等来日,只要你开心,我保他活不过明天”,
毕方拿起一旁的梳子,说这话时脸上毫无波澜,似乎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
扶娣顿了一下,抬头望向镜中之人,思绪回到他们初识之时。
当初她施法封印帝俊的记忆,使他从此断情绝爱。
虽两人自此相敬如宾,她却越发失魂。
直到有一日,她带人去章莪山狩猎。
那地方本寸草不生,可在她到的那刻,漫山竟长出一种奇怪的藤蔓。
那藤蔓匍匐在她脚下,生生绕出一条路。
而那路,似乎没有尽头。
“娘娘天威浩大,这章莪山数万年不曾有过生机,今日您来,便引出这神藤俯首成路,想必是有大机缘”,
琉璃知她最近心情不佳,她们这些仙侍也跟着每日挨骂遭殃,特意说出此话恭维。
“你们在此候着,本宫倒要去看看,是何机缘”,
扶娣有些心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
“是!”,身后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紧绷数日的神经终于放下片刻。
扶娣刚踏上那路,四周便被飞扬的藤蔓叶团团围起,形成一道天然屏障护着她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揭开一叶障目,入眼便见坐在花丛中,正羽化成人的毕方鸟。
从未见过此景,扶娣一时竟呆愣原地。
眼睁睁看着那脸变幻出模样,竟和帝俊长的一般无二。
那一刻,她仿佛魔怔一般。
竟起了情欲之念,糊里糊涂与他结合在一起。
事后竟也将之带入天族,藏匿身边。
之前拜师学艺时,扶娣经常偷偷溜进师尊书房。
在一本奇书上翻阅过,毕方鸟点燃圣火,为世人带来光明,
原是阳神身下坐骑,后因犯错被驱逐三界之外,自此杳无音信。
只不过因他销声匿迹太早,大多世人对此并不知情,
更不知,那书后还有二字:大凶。
“阿娣~,为何这般看着我?”,毕方抚摸着她的脸,猜想着某种可能。
“我突然想到~,眼下这个北辞毕竟是尊主身边的红人,杀他并非易事。且先派人盯着,过段时日待他们下山试炼,再寻机会出手”,
扶娣缓缓摘下头上的发饰,低眉掩去思绪。
“好~,都听你的!”,毕方脸上虽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寒光。
昆吾山,刑山派来的军队就扎营在山脚下。
近日屡有人不明失踪,军中流传出吃人魔的消息。
怕军心不稳,得到消息的刑山连夜赶来。
营帐内,刑山一脸严肃地盯着桌上的山行图。
想起莫名失踪的将士,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正思索时,突然有人跌跌撞撞破门而入,
站都站不稳,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仔细一看,才认出那是白斩夜。
“斩夜”,刑山大慌,
大步跨过伏案来到他面前,将人扶住,
“怎会如此?何人伤的你?”。
“属下奉命进山寻找失踪的将士,刚走到隐泉洞附近,便听到里面一阵刺耳的啼哭声”,
白斩夜脸色惨白,似乎陷入一种可怕的记忆中,
“那声音,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他随着那声音深入洞中,路过一片片潮湿泥泞,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参杂着死人白骨的腐烂气息。
难以想象,在这种地方,他会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越往里走,那声音越清晰,直至来到最深处,哭声戛然而止。
原本昏暗拥挤的小道豁然敞亮,而后见到的那个场景,白斩夜这辈子都忘不掉。
那个山一样大的怪物坐在正中央,周围残肢血染成山河,
慢慢他开始分不清,那怪物发出的是哭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