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神色未动,也并未接那玉簪,冷淡开口:“何处捡的?”
“殁妖宫外。”小妖回答他道。
明明是很简单的四个字,传到风凌耳朵里却忽然变得很难理解起来,许是心力疲乏所致。他兀自想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既然是天族之物,毁去便是。”
邬刖却不接话了,他的目光停留在风凌唇角那点微步可查的血点上,脑补了一个猜测,上前一步:“大人您受伤了?”
邬刖此人,天生带有压迫感,在他不刻意隐藏的情况下格外强烈,若此刻躺在这里的不是风凌,而是其他一些什么人,怕是早被这种压强吓跑了。
而风凌被这种压迫包围,没有释放威压抵抗,却莫名与邬刖形成一种制衡。
他身上所带的气息冰冷而漠然,像九尺冰封下的水,无法撼动,亦让人无法靠近。他像把自己沉淀在水中,藏起来,不得任何人窥见,只有偶尔虚弱的时候,才像把自己放到冰层上来,见一下日光。
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森冷的。
这里的小妖既然这么怕他,那他带给人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邬刖想过很久,却想不出一个形容词,这人也太难琢磨了。
风凌冷淡的抬眸,这种眼神是强者对蝼蚁的藐视,竟然让邬刖生出一种“自己真的是蝼蚁”的感觉。
他并不觉得风凌会回答,所以准备再次开口时被风凌一个张口给生生截断:“是啊,受了点伤。”
邬刖:“……”
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风凌不待他想,继续道:“你知道我以前受伤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样?”邬刖下意识接话,想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以前……”风凌好像在很认真的回想,但不知是不是记忆太久远了,他想了很长时间,才道:“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会受伤,因为有很多人护着我。”
从小伤到大的邬刖:“……”
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但是后来,万不得已的那次,他们都死了。”
邬刖注意到他说的是“那次”,而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好像他平生只遭遇过那一回窘境似的:“那次你受伤了?”
“没有。”风凌反口吐出两个字,又把后半句说完:“不算受伤。”
邬刖这回来了意思,问道:“什么叫不算受伤?”
风凌皱了一下眉,他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道:“以前有人说,小打小闹出来的东西,那都不叫伤,只有真正无法愈合,无法治愈的东西,那才叫伤。”
邬刖:“???”
风凌接着说:“那次之后,没有人再护着我,也就出现了欺负我的人……”
“等等!”邬刖突然打断,反问道:“大人说的是多久以前?”
风凌如实回答:“三万年前吧。”
邬刖嘴角再次抽了抽——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生。
“大人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风零淡淡道:“只是刚才梦见了前尘往事,想找人说一说。”
邬刖又道:“就不怕我猜出些什么?三万多年前可是刚好有一场大战。”
“猜到又如何?”风凌神色未变,轻声说道:“猜到了,我杀了你不就好了。”
邬刖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风凌真的要杀了他,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风凌真的有所不同。
与整个妖族都有所不同。
所以他问:“我好像从未听说过大人动用真身,您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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