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的计谋确实取得了成功,出乎意料的偷袭使秦军所有的投石车毁于一片火海之中,但是包括张平在内,参与行动的韩军无一人幸存,尽皆陨落。
新郑城内,丧曲声响、纸钱漫天,韩安披麻戴孝,亲自为张平及牺牲的众将士送行,身着丧服的队伍绵延数里,虽说是送行,却连骸骨都无法收回,只是寻了众人的衣物,做了个巨大的衣冠冢,衣冠冢甚至无地下葬,最终在韩安授意下,葬在王宫庭院内,韩安单独为张平做了一个衣冠冢,并亲自将其埋葬在风水最佳的地方。
在韩军大办葬礼的同时,秦军各部将领正聚于中军大帐中。
“各位将军,接下来,我等绝不可再犯类似的错误,务必加强警备,绝不能再让韩军有可乘之机!”内史腾挥拳捶打着桌面,“我军虽失去了所有投石车,但攻势绝不能缓,没有投石车,我军一样可以踏破新郑,攻灭韩国!”
“韩军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行伍之间混杂着大量平民,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再怎么悍不畏死,也改变不了战力低下的事实,如果我军连这样一支军队都无法战胜,那还谈何统一天下?还自称什么大秦的军人?不如早日散去,回乡种地吧!”
“攻下新郑!灭亡韩国!”
“攻下新郑!灭亡韩国!”
“攻下新郑!灭亡韩国……”
“咚!咚!咚!”失去了投石车的秦军攻势反而变得更强,战鼓声自晨响到夜,无片刻停歇,乃至于短短三日内敲坏了数只战鼓。
即使秦军如此疯狂地进攻整整三日两夜,新郑外城依然牢牢地被韩军控制着,足可见训练有素、战力超群的秦军,也难敌居高临下、不计生死、决死拼搏的韩军。
只可惜,韩军占尽地利的情况下,与秦军的交换比仍达到了惊人的十比一,照此交换比,继续战斗下去,韩军尽灭、新郑沦陷、国破家亡,只是时间问题。
“嗖……”韩安不知第几次召唤出箭雨,对着城下秦军倾泻,箭雨遮天蔽日,每一次都能造成极大的损伤,可秦军就是毫无退意,弓弩手们射箭还击,步兵们不顾一切地冲锋。
韩安再次拉满弓弦,对着远处天空,正欲射去箭矢、唤来箭雨,突然间,眼睛一花,身体不听使唤地倒下,昏厥了过去。
“王上……快,传御医!快!”
韩安醒来的时候,是在寝宫内,“来人,来人!”
“王上!”
“孤怎么会在这儿,怎么回事?”
“王上,您在前线昏倒了,御医说您是因为操劳过度才倒下的,请您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孤,孤没事,不要拦我!”韩安挣扎着起身,推开拦着自己的太监,披上大衣就要出门。
御医恰巧进门,两人撞了个正着,“王上!您不能去!”
“不要拦孤,孤必须去!”
“王上!!!您会倒下,不只是因为过度操劳吧!”
“不论原因是什么,孤绝不能独自一人躺在后方休息,而不顾前线将士们!”韩安拍了拍御医的肩膀,而后将他推开。
“王上!您是不是和武备融合了?”
听闻此言,韩安不由得一愣,“看来王上您确实是和武备融合了。”
“御医从何得知?”
“臣年少时曾听师傅讲过,曾有一名将军,濒死之际与武备融合,强行续命,可是,那名将军没多久便暴毙在家中,臣的师傅当年亲自为他验的尸。师傅他正是那次之后才知道,武备可救人一命,但被救之人,若是继续使用武备,随时将会和武备一齐消散,王上,您……”
“御医既已知晓,更无理由拦着孤了吧。”
“……是,臣……王上……臣……”御医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俯首作揖,呆呆地矗立在原地,看着韩安的背影渐渐远去。
“既然如此,请允许臣同往!”,御医回到太医院,将所有药材全数取出,遣手下分散送往各城门,自己寻得一把长剑,简单擦拭了下,剑身展现出耀眼的寒光,他又摸了摸,满意地点了点头,才将它收回剑鞘内,朝着前线走去……
“咳,咳,咳,咳……”韩安走了没几步,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上……”太医自身后赶来。
“太医!你还是要劝孤吗?”
“不!王上,臣此次前来,不是为了阻止您,而是希望您允许臣随您同往!”
“太医!”
“王上!”
太医紧紧地握着韩安的手,他的眼中,似有烈火在燃烧,一如张平、一如暴黍、一如慨然赴死的众将士。
“好!太医!请与孤同往!”
“是!臣,领命!”
两人各自骑上战马,朝着黑烟四起的城楼飞奔而去。
“一,二。”,“砰!”,“一,二。”,“砰!”
“顶住!顶住!不能放任何秦军进来!!!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