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耐心有限,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再不投降,就休怪我等下手无情了!”
“王上!王上!”太监顾不得礼数,慌慌张张地冲入寝宫,见着韩安正与夫人依偎在一起,不由得尴尬起来,“王上……恕臣无礼……只是……”
“无妨,怎么了?”
“王,王上……秦军已经将王宫团团围住了,秦将内史腾说,说再给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说,希望您能投降,还说,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如果不降,就,就,就让我们,都,死,死无葬身之地……”
“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准备投降事宜!”
“……王上!真的要降吗?”
“事到如今,还有抵抗的必要吗?”
“可……可是……”
“休要再言,孤意已决!”
“……王上,既然如此……”太监猛地冲到床前,将韩安挂在床头的佩剑夺过,“既然如此,请恕臣,先行一步!臣,臣,虽是太监,却也不愿苟且,苟且偷生!王上!臣,来世,来世再侍奉您!”
言毕,太监拔剑欲刎,韩安见状,赶忙上前制止,一把摁住佩剑,“这是何苦啊!何苦啊!”
“王上!这么多人,都跟随着您,战斗到了今天,从无一人言降,这都是因为您啊,所有人都愿为您战死,而您,怎可在这关头言降?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王,王上……对不起,臣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臣,不是要威胁您或者……臣,臣知道您……臣……”太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解释起来,语无伦次。
“孤不怪你,孤知道你的意思,孤说投降,只是想要保住你们的性命,孤是绝不会投降的!”
“王上!”太监跪在地上,叩首不起,泪流满面。
“唉,起来吧,扶孤出去看看将士们。”
“是!”
韩安告别夫人,在太监搀扶下走出寝宫,打开门的瞬间,刺眼的阳光照入,晃了他的眼。
片刻后,韩安视力得以恢复,远远眺望宫外,黑烟仍在从四面八方升腾起来,再看向宫内,将士们七倒八歪地倚着兵器躺在地上,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伤、缠着绷带。
见着韩安到来,将士们纷纷打起精神,攀爬起来,列为两队,肃立于韩安面前,注视着他,口中不停呼喊着,“王上!王上!王上!”
韩安热泪自眼角流下,“诸位将士,孤,孤……”看着这些无比年轻的面庞,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弯腰作揖,久久不起。
“将士们!谢谢你们,此等恩情,孤只有来世再报了!”韩安擦掉泪水,神情决绝,“将士们,孤接下来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息,一个时辰后,与秦军决战!”
“是!!!”
视察完,韩安转身回去寝宫,与夫人一齐度过这最后一个时辰的生命,“夫人,孤……”
“夫君,妾都明白。”夫人挽着韩安的手,静静地靠在他的身上,闭着眼,静静地依偎着他,感受最后的温存,韩安见状,不再说话,伸手抚摸着夫人的头发,如同安抚孩童一般。
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见韩安无投降之意,内史腾下令秦军全力进攻。
“一,二。”,“砰!”“一,二。”,“砰!”
攻城锤撞击宫门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中,最终决战,已在眼前!
韩安猛地睁眼起身,伸手握住破损不堪的一代神弓“落日”,一阵红光闪烁,铠甲披在身上,只是这铠甲,已不复往日荣光。
“夫君!妾与夫君同往!”夫人亦起身,伸手拿起韩安的佩剑,佩剑出鞘、寒光凛凛。
两人没有过多言语,携手一齐跨出寝宫,宫外,残余韩军及手持各式勉强称之为武器的东西的太监及宫女全都聚在一起,韩安紧握着夫人的手,走过人群,两人一齐站在最前方。
“一,二。”,“砰!”“一,二。”,“砰!”
宫门终于也破了,秦军涌了进来,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到寝宫外,远远地列阵待命,内史腾骑着马儿,不急不慢地走到阵列最前方,不屑地看着韩军。
韩安举起兵器,向前一挥,“将士们!杀啊!!!”
“杀啊!!!”
面对韩军的冲锋,秦军将士有序地换上弓弩。
“射击!”内史腾大手一挥,箭矢如雨般坠下。
“啊啊啊啊啊……”一轮箭雨下来,韩军死伤甚众。
“射击!”
又一轮箭雨下来,韩军死伤更众。
“射击!”
再一轮箭雨下来,便只剩下韩安及不到十名韩军。
“射击!”
箭雨继续下,终于只剩下韩安一人,带着一身箭矢,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动。
“射击!”
“唔……啊……”韩安浑身插满箭矢,跪在地上,无法起身,身上武备及手中“落日”一齐缓缓消散。
“射击!”
最后一波箭雨落下之时,韩安身上武备已完全消散,他以肉身,接下了百余支箭矢……
韩国,终究,亡了……
独面秦新郑挽歌,齐战死韩国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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