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1 / 1)

吃喝,对于现代社会大多数人来说,已经不用过多考虑和担忧事情,但是,对于当前一无所有的我们,那就是生死的问题。

看了看太阳,现在应该是中午,我想了想就决定往南边走。至于为什么选择往南走?也没有为什么,为了不兜圈走,谋定一个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出森林。在这里,不是被饿死,就是成为其他猛禽异兽的口中餐。离开这森林是唯一的目的,哪个方向并不重要。

带着两只受伤的狼,我们只能慢慢悠悠地往南走。口渴了,我们去嘬嘬大叶子上留存的那一点点雨水。肚子饿了,我们去摘点不知名的果子吃。最惨的是那两只肉食动物,也沦落到吃素食了。我喂它们吃果子的时候,它们还老不情愿的。我伸手装着要抽打它们,说:“在文明社会,水果可比肉贵多了,别不识好歹。”这招还真管用,它们连忙张嘴啃上。

幸好还有田仔在,一路上,我们不断聊天解闷,不至于无聊透顶。通过交流,我发现田仔说的话感觉像一种方言,好多发音非常相近,仔细认真听,就能听懂意思。

在和田仔的聊天当中,我发现田仔天资聪慧,也逐渐了解他们的身世了。

从田仔记事起,他爸爸,也就是我,不知什么原因,把他从家底殷实的家族里面带出来,一起浪迹天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风餐露宿的原始般生活。

不过,他爸爸不但教会他生存技巧和本领,还言传身教一种乐观的生活态度,无论生活环境如何简陋,都不放弃积极面对生活。

他爸爸在田仔眼里,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力气很大,能狩猎,能建房子,能做好吃,经常教田仔很多生存本领,还带田仔打打闹闹,玩玩游戏呢。他们每天艰苦地劳作,却总是充满了乐呵呵的笑声。无论生活怎么“艰辛”,只要有爸爸在,田仔就感觉非常幸福和满足。

在物质条件非常丰富的现代社会环境下,现代人很难感受到幸福。是不是现代人幸福需要的条件太多了,多到大部分人都达不到。

想想人获得幸福,是不是需要一种能力,放下那些所谓条件,就能很容易得到幸福感。反正我这么多年,拼来拼去,完全没有获得什么幸福感。每次在学习或者工作上取得一点成绩,总是觉得还得再努力努力才会得到更大的成绩。一直都在努力当中,没有停下来感受当下的喜悦。田仔的幸福,我反而有点羡慕了。

他们出走多年,田仔也是快乐成长,已经对出走前的生活印象非常模糊,甚至连他很多亲人的记忆也在慢慢忘却了。

前几天,他爸爸带着他一起狩猎,追着一个受伤的动物跑,结果,跑到森林里迷路了,绕了两三天也没有绕出去。就在今天上午,他们已经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结果,他爸爸应该看见什么动物,一直死命地追。田仔没有跟上,和爸爸走散了,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还偏偏下起大雨来。过了好一会,他听到狼嚎的声音,顺着声音悄悄地跑过去,已经发现我已经和狼群搏斗起来了。到这,跟目前我的经历就开始衔接上了。

田仔说,和我相见之后,发现我行为举止变了一个人似的,感觉连他都不认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突然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就成了他爸了,这么荒谬绝伦的事情,说出来谁也不信啊。我咬了咬牙说:“我脑袋撞树上了,好多记忆都没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田仔居然信了,是这里人都这么单纯好骗吗?还是说田仔非常信任他爸爸?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还在森林里艰难前行,时不时还会有一些小动物飞快地穿行而过,甚至连它们的样子都还没看清楚,更别说抓它们了。天色渐渐黯淡,疲惫跟着夜色一样越来越浓,我们几个就吃了一些野果,没什么其他营养补充,真是都有气无力了。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就找了个落叶比较多的地方,躺下来睡觉。也不管安不安全了,总比累死强。

今天,我碰到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了,到现在还没有适应过来。我总觉得并不属于这个时空,只是暂时再这里,有可能随时会离开。也有可能只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境,随时会梦醒时分。自我安慰一下,这是暂时的,那我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一下子把我吓得蹦起来。原来我跟“东东”脸对脸睡在一起了,它那脸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吓死人。更可笑的是,田仔抱着“西西”睡呢!

这时候,阳光已经非常明亮,应该是早上。睡了一觉,我有点满血复活的意思,可饥饿感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我弄醒了他们,拖着那把“狼牙棒”,接着上路。

我们也不栓东东和西西了,反正它们受伤也逃不了。就算它们逃走,那更好,省得我们饥饿难耐而惦记这俩货。

这森林简直太大,大到令人绝望,我们披荆斩棘走了好久,都没走出去。在这种不知道终点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的状态里,时间一长,内心慢慢产生怀疑,纠结,甚至后悔。

我默默地给自己打打鸡血:只要一直往南走就能走出森林,这个信念不能放弃,坚持才是唯一出路,否则,半途而废只能让我们永远困死在这该死的森林里。

可是,路上能喝的水越来越少,能吃野果也越来越找不着,现实情况越来越雪上加霜。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艰难地熬过一天,简直是度日如年。走出森林的希望,正在被艰难的困境慢慢地消耗。

我饿得有点眼冒金星,走路也开始晃晃悠悠,他们情况跟我也差不多。我们走一段路就休息一段时间,越走越慢。没有食物补充,体力太容易耗尽了。现在,我和田仔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脑袋里唯一的渴望是食物,哪怕不让吃,看看也行。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饥饿感。它在慢慢侵蚀我的意志力,一种绝望的念头正在脑海里萦绕。我心想:“要不要让东东和西西为了我们牺牲一下。”可看着它们俩那可怜样,我实在下不了这个狠心。

可是,我们实在走不动,意志力正要被打败。彷佛有一个声音再对我们说:“咱们就不走了,摆烂吧,爱咋咋地!”

正在这时候,东东和西西突然警觉起来,我顺着它们的警觉的方向凑了凑头看过去,发现有几只鹿在吃东西。我一下子来精神,脑子飞转,马上想出一个围捕方案。我们四个分别悄悄围住鹿群四个方向,然后他们三个方向弄出声音动静,让鹿群往我的方向逃串,这时候我用“狼牙棒”打下它们一两个来。

我暗暗和田仔交代一下方案,田仔真不愧他爸爸训练的好,很快就心领神会。于是,他牵着西西,我带着东东分别轻悄悄地将这两只聪明的狼拴在鹿群的两侧,然后田仔潜伏到鹿群的后方,我返回原来的地点,拿好那把“狼牙棒”,进入战斗准备。

田仔最先喊出动静,然后东东和西西也先后发出狼叫声,果不其然,鹿群往我的方向跑过来了。

我太激动了,用尽全身力气抡起“狼牙棒”,结果,发现抡的时间有点早了,而且太用力抡。整个“狼牙棒”脱手了,重重地砸在地上直接折断成两截,这个立大功的“武器”也算寿终正寝了。有两个鹿直接飞身一跃,直接就跳过了“狼牙棒”的袭击,剩下的鹿直接就跑走了,一个都没有击中。那一瞬间,我甭提有多懊悔了,想死的心都有。

不过,奇迹总算出现了,那两只飞跃的鹿,其中有一只在落地前狠狠地撞在一棵树干上,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几下。我再也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奋不顾身地生扑过去,双腿压住鹿的后半身,左手掐住鹿的脖子,右手在地上搜罗搜罗,抓到了一块石头,朝着鹿的头上一下猛砸,血溅了我一身。

这时候,田仔也赶过来了,他从怀里掏出那把小刀,对着鹿的脖子割下去,鹿血喷涌而出,他立马用嘴喝了几口,他也示意让我喝几口,我实在太渴了,也用嘴喝了几口。真的很难喝,差点就吐出来。

接着,田仔用他的小刀,麻利将鹿肉一块一块切割下来,真是个熟练工。他拿了一块递给我:“吃吧,新鲜。”我下意识接过那块鹿肉,没有多大犹豫,大口地撕咬,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田仔看到我夸张的吃相,不由地乐呵起来,他把一些边角肉扔给了东东和西西,我们四个总算吃上一顿真正的“硬”菜饭了。

不知吃了多久,我都吃得有点恶心了。满嘴、满手、满身都是鹿血,别提有多狼狈。我们四个吃饱喝足,就席地睡觉,等着满血复活了。我想,吃了这么多生肉,该等着拉肚子吧。

为了生存,我残杀动物,茹毛饮血,风餐露宿,这跟其他动物还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也许,人类本来也是动物,只不过,我们自认为是高级动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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