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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捉一只狐狸道君(2 / 2)

江雁行,原来你还是来了吗?你来的太晚了,太晚了,阖眼前的最后一幕,我曾一直以为是幻觉,是我太想见你最后一面,是我心有不甘的臆想。可原来,那竟是真的吗?

他立于无边的风雪,在那寂寥的天地困了不知多少年,他总在半梦半醒中看见江鹤唳御剑而来,看见他一身白衣乌发如瀑,看见他自己化作漫天血雾,点点深红浸染白衣,江鹤唳穿着这血衣,穿着他的血,眼尾是病态的猩红。

“陈秋旭!你好大的胆子!”

每当这时,他总会自嘲一笑,他师尊怎会动怒,所以这一定是梦,他师尊不是在闭关渡劫吗,又怎会出现在那日的审判之中。

再后来,总能断断续续听见江鹤唳的低语,有时甚至能看见一星半点零散的碎片。

那时他迷迷糊糊混混沌沌,辨不清真假,只是心口那里好疼好疼。

他看见江鹤唳捡起他的佩剑,江鹤唳送他的佩剑,就在他下山之前,那剑与风声是一对,他管它叫雨吟。

雨吟断了,江鹤唳就弯着腰,一点一点捡起那些碎片,利刃划破了手掌,有血落在衣上,江鹤唳轻轻笑,“真好,为师与你同在,你不必怕,有我陪着你。”

他师尊疯了,在他死的那个夜晚,或者更早之前,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江鹤唳坐在落棠小苑的木屋前,坐在木台阶上,他皱起眉头,目光凌厉。他自说自话,或者不如说他在跟自己衣上的鲜血说话,“小孩,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长记性。非要为师付诸现实,你才肯好好惜自己的命吗?”

他灌着酒,醉倒在台阶上,是那太冷清的月光,染白了他的发,是那落于他身的海棠花,覆盖了他满身的红。

他紧闭双眼,好似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从此他再不敢穿白衣,他眼中再没有洁白,只有满目血海深红。

他看着江鹤唳一夜白头,看着他从此换上乌衣,扣上墨带,看着他一步一步爬上山顶,一次一次上香鞠躬,他好心疼好心疼,他看着江鹤唳一日比一日脆弱,一日比一日破碎,看了一百年那么久。

一百年,那么久。江鹤唳一如往昔般谈笑,他道,“映晚,怎么不点灯?”

“映晚,今日想吃什么?”

江鹤唳早已辟谷,却一日三餐地做着热腾腾的饭菜,然后呆呆地望着它们一点一点凉下来。

仙鹤吃了他的饭,而他等的人永远回不来。

他似乎是落了一滴泪,但他仍然浅笑,“小娃娃就是贪玩,到点了也不知道回家吃饭。”

他就提着灯笼出去找人,若隐若现的灯光摇摇晃晃,从山上一直移到山脚。

“又疯哪去了?”他自说自话,自言自语,他假装自己很生气,“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为师真的要揍人了!”

江鹤唳找不到人,自己回屋歇下了,他蜷缩在床榻角落,他于六月仲夏裹着厚厚的被褥,他瑟瑟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为师去晚了…晚晚原谅师尊好不好?”江鹤唳吐出一口血,愈发缩成小小一团,那身影是那么绝望,那么无助,可他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别赌气了行吗,师尊知道错了,师尊给你道歉了。”

可惜,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星烛火明灭,没关紧的窗户漏进阵阵寒风,六月的寒风,独属于他的寒风。

“映晚……”他睡得很不安稳,总是乍然惊起,发现枕巾湿透,是血含着泪,是泪融着血。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大梦初醒,这才惊觉,人世间走一场,也不过是生死两茫茫。

他们曾于梦中相见,而彼此不知。他们曾用目光追逐过彼此远去的身影,可苍天注定要他们阴阳两相隔。

他们曾努力狂奔,向对方奔赴,却天命作祟渐行渐远渐无书。

江鹤唳向天斩了一剑,这一剑断的是他自己的通天路。他要救人,哪怕天道也拦他不住。

可是他去晚了啊,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徒弟自戕而亡,把自己变成漫天血雾,附着在他衣上。

他就想,这一定是陈秋旭在报复他,他知他最喜干净,知他爱穿白衣,却还要把它染红,这个调皮的孩子啊,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要跟他作对呢。陈秋旭睡在了他的衣上,是否那也是对他的眷恋?他葬了这衣裳,却没有立碑,他知陈秋旭已死,却仍然自欺欺人不愿相信这事实。

他最终惆怅又惆怅,在遗憾悔恨中孑然一身走过百年光景,提灯映着他佝偻的脊背,映着他颓然悲伤的脸,但他继而又笑,夹着咳嗽散在山风里,他数了十个数,好像在跟人做游戏,他道,“藏好了吗?”

无人应他,他只是自顾说话,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神情,他声音轻轻,好似说悄悄话,“好好藏,别等为师抓到你了,你又哭鼻子。”

“我不哄你”,江鹤唳缓缓攥拳,他望着山下灯火阑珊,望着天边星星点点的碎光,“你尽管闹。”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鹤唳应该很难过吧?他曾以为那是他的心魔,那是他的执念,是他无聊久了安慰自己的幻象,可当这一切变为现实,他怎么会那么那么悲伤呢?

一百年啊…江雁行…那是整整一百一十七度春秋…那是凡人的一生那么久。

他忽而很想哭,也便落下泪来,却又抿紧了唇,杏眼瞪着江鹤唳,他自己跟自己闹别扭,他一面说,“你真是个混蛋”,一面又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江鹤唳颈窝。

“为师混蛋”,江鹤唳一手托着他后脑勺,一手揽着他的腰,他单膝跪地拥他入怀,“大爷不生气了,也不哭好不好?”

“你乖一点”,江鹤唳好像真的在哄五岁小儿一般,“不听话的小孩,晚上会被鬼抓走。”

“没有生气…”某人嘴硬得很,一边满脸鄙夷地从江鹤唳怀里挣出来,一边又扯起他的袖子,声音软糯,只是总有点闷闷的,“我要用早饭,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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