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另外两对女孩儿几乎同时发出不以为然的冷笑,好像她们的谎话比皇帝的新衣都幼稚。
刹时,朱三丑和范氏姐妹的微笑都凝固在脸上,仿佛连渐渐坠落的夕阳和已经成为美食的动物们都能够看出来他们说的是假话,假到了不需要辩解的地步。
沉默了两分钟,这两分钟里,艾氏姐妹的脸上取代冷笑的是委屈和失望。
而陈氏姐妹的眼神却涣散地盯着灶堂里的篝火,目光是那种无神的空洞,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她们,她们被玩弄了!她们无比坚贞的爱情遭遇了亵渎,遭受了人世间最为不幸的侵犯,全宇宙的万物生灵都该为她们抱不平,纵使她们杀人放火毁灭世界也不为过。
她们口中的美味形同嚼蜡,机械地咬合着牙齿,手中的汤勺就像侩子手的利刃,一下一下剁在烂熟的肉块上,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手刃情敌和负心汉一般。
朱三丑莫说继续狡辩,简直连眼神也抬不起来。虽说他没对任何一个发生过肌肤接触的女孩儿许下过任何一句承诺,但人世间是有道德一说的,即使法律没有制裁某些不耻行为,可是道德法庭却会审判你,让你如芒在背,无处藏身。就算不被人们的眼光戳死,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他做贼似的抬起眼皮与范氏姐妹对望,发现她俩的脸色胀的紫红,头压得更低,仿佛不是在看饭盒里的食物,而是在寻找地缝钻进去。
沉默的这两分钟里,酷夏彷徨的温煦清爽不存在了,人群中间像有个冰川迅速膨胀,这坨冰冷的空气简直让朱三丑和范氏姐妹瑟瑟发抖。寒流如果不马上过去,饭盒里热乎乎的美食仿佛都要结上冰碴,甚至连灶膛里的火都将变成蓝色……
就在这时,陈小莺说话了。她先噗嗤一笑,然后抿了一下嘴,用冰箭一样的眼神盯了一下朱三丑,语气平和地说:“大家不要把玩笑开得跟真事一样,你们看,朱少爷的脸都红了!呵呵……”
“呵呵……”
“呵呵……可不是嘛!呵呵!”
范氏姐妹确实是女孩中最不善心机的,陈小莺话音一落,只有她俩*盖弥彰地附和。
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声东击西的试探,范氏姐妹竟然中招。
“哼!”
陈小莺冷笑一声,迅速瞪了范氏姐妹一眼,如果在场的只有她们三人,如果她手里有一把刀子,她肯定会纵身而起,用刀子逼住她们的咽喉,把她们的气管连同隐瞒不当反而变作炫耀的谎话一同割断。
看着姐姐如此冰冷的眼神,陈小燕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看来昨夜自己那一阵异样的感觉不是凭空袭来,而是姐姐偷偷的捷足先登了。
饭都吃完了,陈小燕的神经仍然像暴起的灰尘般在空气中弥漫,一时半会收不回来。她木讷地钩织着姐姐在朱三丑身下迷乱的情景,越织脑子越乱。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很可笑,简直就是不知脸上有屎的空中小姐,用微笑服务赚取着别人的嘲讽。这种被戏弄的感觉让她忽然坍塌成一片废墟,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就想躺一会儿。
艾氏姐妹是最清白的,上岛两三天了,她们姐俩连朱三丑的毛都没捞着,每天除了拾柴还是拾柴,仿佛她俩就是烧火丫头杨徘凤一样,纵然身怀绝技,也不过是个火头军。两个人将海龟的肉块用丝绳系好,吊在一棵大树杈上,哼着时下流行的小曲,慢悠悠地到沙滩上散步去了。仿佛她们不食人间烟火,对被所有人争抢的紧俏货嗤之以鼻。其实,姐俩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这几个贱货,都比咱俩主动,真不要脸!”
“看来她们的好戏都成了,咱姐俩跟个傻袍子似的还蒙在鼓里呢!”
“哼!有她们后悔的那一天。幸亏咱姐俩不那么贱,否则也让人家当零食吃了。”
“现在我突然间觉得朱少爷这个人可没意思了,你呢?”
“我也是……”
因为冷场,饭后双胞胎们都是一对一对地去海滩散步,朱三丑为了全面了解她们的心态,只能假装闲逛到河湾洗了个澡,回来后钻进帐篷,艾氏姐妹这番对话就是他播放窃听录音听到的。但他没有过多的感觉,只是微微一笑。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时候除了值第一班岗的范氏姐妹,其他女孩都应该回帐篷了。他把音频调到三号,窃听陈氏姐妹的谈话。
音频里一片静默,看来姐俩都睡了。又听了一会儿,正当他准备回放她们沙滩散步的录音时,其中一个女孩说话了,同时似乎翻了个身。
“燕儿,我想好了,你今天不是也干净了吗?换完岗之后你去吧!”
“我不去!我没你那么贱!”陈小燕赌着气说。
“别傻,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姐妹,如果不是每次我都比你早干净一天,昨夜我也不会去的。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不知道要在岛上困多久,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来救我们。那几个狐狸精都不是傻子,这种非常时刻,该放下的早放下了,如果不尽早下手,被别人占了先机我们是没便宜占的。姓范的那对川妹倒还好说,塞北姓艾的那两个虎妞生性泼辣凶蛮,她们还会打枪,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你要知道,这荒滩野岛的,男人可就那么一个。这个时候虽说不能想着他的家势,但最起码我们也得想着生存的依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