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赵怨绒别过陈信等人,下了遮云山就近找了一家客栈。
客房内。赵怨绒捂着前胸,忧虑焦急。燕云道:“怨绒,怨绒”本想询问其伤势如何,又觉得不妥欲言又止,思忖片刻,道“找个郎中看看?”
赵怨绒心乱如麻,道:“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了!你莫不是真要落草做强盗,你若落草,我——我也同你去。”
燕云道:“我,怎么可能落草!”
赵怨绒愁眉锁眼,道:“你!唉,我现在怎么帮你。你怎么上得了孤月岭,哦!你轻功好,就算你是只鸟飞上去,我姐姐也变不成鸟飞下来。你,你不输才怪!”
燕云道:“怨绒放心,我上得孤月岭就能把大郡主送下来。”
赵怨绒道:“上千喽啰把守着上岭的咽喉要道,更有那挨千刀的王荣,你怎么上的去?”
燕云道:“别忘了元达说过孤月岭的后山绝壁崖。”
赵怨绒一惊,道:“绝壁崖是万丈深渊!”
燕云道:“渊底是凤愁涧。”
赵怨绒道:“你想从凤愁涧爬上万丈高的绝壁崖山顶?不,我绝不叫你去!”
燕云道:“别无他法。”
赵怨绒焦急道:“你这般死要面子,必定毁掉你的性命。去不得,去不得!”
燕云道:“不去就输定了。”
赵怨绒急忙道:“输不了,你急速回京向我爹禀报快发救兵来搭救姐姐。”
燕云道:“来不及的,就算我三日内能从章州到京城走个来回,可救兵三日内到的不了吗?令姐及随从已被围困荒山野岭半月有余箭尽粮绝,虽然依仗孤月岭天险现在已是师老兵疲强弩之末,莫说那万夫莫当的王荣,就是百十个喽啰就能轻而易举冲上孤月岭,后果不堪设想。我只有殊死一搏。”
赵怨绒觉得燕云分析的句句在理,但绝不肯叫他亡命涉险,道:“不行!我绝不叫你去送死。”
燕云道:“我必须去,但不是送死。”
赵怨绒被逼到胡搅蛮缠的地步,嗔怒道:“你——你敢不听我的,我是郡主。”
燕云气得面色铁青,道:“恕罪!郡主若不提醒,小的差点儿忘了。但临行前令尊的嘱咐还记得吗——‘一路上凡事务必听燕云的,不得自作主张’。”
赵怨绒任性道:“不管,不管,我就是不管!”
燕云气恼道:“好个乖张偏执刁蛮任性,简直不通人性!”
赵怨绒气得伤处阵阵疼痛,不住咳嗽喘息,哽咽道:“我——我刁蛮任性,不通人性。我不肯你去弄险,你倒骂我。我是任性可长这么大,我爹、我娘从未这么骂过我,你——你——”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燕云赶忙赔礼道:“郡主!恕罪!恕小的冒犯之罪,等小的救回大郡主,任你治罪。”
赵怨绒更加伤心,本是出于好意舍不得燕云冒险,没想到燕云不但曲解其意还拒人以千里之外,泪如雨下,哭泣不止。
赵怨绒刚受过伤,又伤心流泪。燕云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道:“都是小的无能,叫郡主替小的受王荣一掌——”
赵怨绒哭道:“你还知道!我为啥?”
燕云道:“知道,当然知道。为我。”
赵怨绒道:“还知道啥?”
燕云道:“要不是郡主及时救小的,受伤的就是小的。”
赵怨绒道:“我是谁?”
燕云被问懵了,思忖着不知说啥。
赵怨绒道:“看看你手腕上的手珠,不会健忘吧!”
这手珠是赵怨绒赠送给燕云的定情之物,燕云当时并没有当真,此时被赵怨绒提醒想起来了。
燕云道:“怨绒,知道你担心我有所不测。”
赵怨绒等的就是这句话,扑倒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哭道:“我不许你有不测,不许,不许!”
燕云伸手掰她的手,她抱得更紧,“怨绒!听我说我不属牛属猫。”
赵怨绒觉得稀奇,抬头望着他,“属猫?”
燕云道:“属猫。松开我,慢慢给你讲。”
赵怨绒仍不松手,道:“没想到你也会懵人,哪有属猫的?”
燕云道:“猫有九条命,我比猫的命还大。”见她颇有兴趣继续说“怨绒你不用为我担心,以我的轻功飞上孤月岭如履平地,救令姐下山轻而易举。”
赵怨绒半信半疑,道:“真的?”
燕云道:“那还能有假!我的轻功你是见过的。”
赵怨绒道:“要我信,莫非你背着我飞上孤月岭。”
燕云道:“你虽然武艺高强,但对轻功奥妙所知不深。背着你飞上孤月岭我做不到,但我能背着你飞下孤月岭。”
赵怨绒好奇道:“这是为什么?”
燕云道:“我问你,你从地面跳上房檐难,还是从房檐跳下地面难?”
赵怨绒道:“当然从地面跳上房檐难。”
燕云道:“这就对了。”
赵怨绒思虑片刻,道:“你真的能背着姐姐飞下孤月岭?”
燕云道:“我燕云最大的本事就是不说假话,你难道看不出来?”
赵怨绒道:“嗯!以前应该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无官无品,现在——现在谁知道?”
燕云道:“现在你不知道谁还会知道。怨绒你想想,我对别人都不说假话,对你怎么可能呢?”
燕云也是被逼无奈急中生智,编了这些谎话哄她,憋得满头是汗。
赵怨绒道:“你在说谎。”
燕云被戳穿,支支吾吾想法遮掩,吞吐吐吐“我——我怎么说谎了?”
赵怨绒道:“没说谎怎么满脸是汗?”
燕云急的满脸通红,下意识道:“你——你——”
赵怨绒道:“我——我怎么了?”
燕云也没想出开脱之策,仍然道:“你——你——”
赵怨绒反而觉得自己不对劲儿,想着想着,感觉是自己抱他抱得太紧了,松开紧抱他的双手;思忖,虽然已经和他私定终身,但毕竟还未完婚,如此亲近有失脸面;羞涩的面色殷虹,倏地转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