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九鼎广场上空,回荡着西君姬咎的痛哭声。
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脸上的神情,或是愤怒,或是恐惧。
献王畿给秦王,迁九鼎于咸阳?
秦国此举,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明显是想将周天子取而代之!
最可恨的是。
秦昭襄王竟然还让周天子入秦请罪。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嬴,你个养马的家奴,竟敢如此逼迫于孤!”
姬延咬牙切齿,情绪激动,指西怒骂,“不仅想要孤的王畿和九鼎,还要撕破我周王室最后的颜面!”
“还有那天下诸侯,难道你们都忘了,你们能有今日,全都是我周室先祖的封赐吗?”
骂声未落。
姬延剧烈咳嗽,几乎晕厥过去。
“陛下!”
西君慌忙起身,扶住姬延,“陛下珍重!”
“孤……没事!”
说这话时,姬延有气无力。
全然没了作为周天子该有的精气神。
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衰老了二十岁。
“陛下!”
西君又道,“贼人势大,若是不允,恐怕宗庙不保,我们……”
言犹未尽。
这时。
一直沉默不言的周元,突然闪身出列。
“陛下,秦人逼迫至此,我已退无可退!”
周元躬身道,“臣靖文君,再三请缨,与秦军一战!”
一言一语,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更无半点畏惧。
西君吓了一跳,看着周元,皱眉道:“靖文君,你、你疯了吗?”
“我没疯!”
周元平静道。
“你若没疯,却为何说出这般疯言疯语?”
西君道,“敌我实力,悬殊明显,此时请战,必败无疑!”
“若只是败了,倒也罢了,可如此一来,势必激怒秦人!”
“到了那时,我周室宗庙,尽毁于秦人之手!”
“如此大罪,你担当得起吗?”
西君的话,不无道理。
以周王室如今的实力,与秦军差距太大,战则必败无疑。
倘若激怒了秦人,攻入王城,捣毁宗庙,谁也担不起这罪责!
可如果顺遂了秦人的心意,抛开别的不说,能够保全宗庙,便已足矣。
“谁说与秦军一战,我便必败无疑了?”
周元语出惊人。
不仅是西君。
就连姬延和王翦,也都望向周元。
神情古怪,眼神复杂。
“敢问靖文君,你可知城中兵马几何?”
西君沉声道。
“八百!”
周元从容不迫。
听他语气。
八百二字,却说出了八百万的气势。
“区区八百兵马,对抗十万虎狼之师,这还不是必败?”
西君有些无语了。
这他喵的难道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吗?
想当年。
号称“天下无敌”的魏武卒,河西一战,以三万而灭秦国五十万大军,震古烁今。
但,
魏武卒乃是精锐中的精锐,连秦国如今的铁鹰剑士,也未必能与之相提并论。
更别说洛邑的这些老弱病残了。
“陛下!”
瞥视西君一眼,周元冷冷一笑,便不再理睬。
转身对姬延道,“秦人夺我王畿,迁我九鼎,强迫陛下入秦请罪,这与毁我宗庙,又有何异?”
“臣乃大周后裔,天子嫡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坐视陛下受此大辱!”
此话一出。
让西君顿时沉默了。
王翦更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眼瞳中似有火焰跃动。
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靖儿!”
姬延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些许泪光,“你有如此孝心,孤心甚慰!”
“但,战场绝非儿戏,孤又怎忍心让你前去送死呢?”
周元摇了摇头,目光坚定道:“陛下,臣有信心,此战定能击败秦军,解洛邑之危!”
话音未落。
再次引来了西君等人的异样目光。
就像打量傻子一样。
原本。
周元刚才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短短八个字,已让西君刮目相看。
可这一番话,登时又将周元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打回原型。
“听靖文君说话,从容自信,可他为何还要口出如此狂言呢?”
王翦看着周元,心下思忖,“难道……靖文君真有什么退敌之策?”
“靖儿,我王城只有八百兵马,如何能击败十万秦军?”
姬延无奈道,“你……”
话没说完。
突然。
听得“咣啷”一声响。
一道璀璨白光,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但见周元的手上,不知何时,竟提了一副沉甸甸的铠甲。
灼灼银芒,如闪电淬铸,从铠甲上流转而出。
“这是?”
姬延和西君对视一眼,满脸惊诧,打量着铠甲。
铠甲之上,泛着森寒光泽。
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周元懒得解释,对王翦道:“穿上它!”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