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内的变故,宫外无人知道。
姜甲先下令封锁了消息,在宫中安稳下来之前,不可以让百姓感到恐慌。
他本来想把所有参加了宴会的大臣都留在宫中,以免有人走漏风声。还是姜清提醒了他,这些大臣的家中之人见不到人回来,更容易出事。
姜甲只能告诉他们,今天发生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清氏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坐在床榻边。
昨日事情发生后,姜清也很绝望难过。但父王已经没了,母后又卧倒病床。整个王宫只剩她和王兄二人可以主事。
兄妹二人痛哭过后,命人把姜朝乾的遗体带回寝宫,亲自帮姜朝乾把身上的衣物换掉,把血迹擦干。
又找人打扫了无极殿,把宁婉儿的尸体送去了大理寺。
打扫无极殿的时候,侍女才发现,宁婉儿带来的侍女霓鸢已经倒在了桌子下,嘴角流着血。
姜甲仔细查看了一番,大概猜到了霓鸢是服毒自尽。应该是在宁婉儿得手的时候,趁乱自杀了。
他想起来宁婉儿还从宁国带了侍卫,便找人把霓鸢的尸体也一并送去了大理寺,自己带了两队人马去了公主府。
偌大的公主府空无一人,姜甲冲进内院才发现,宁婉儿带来的十名侍卫,全部倒在地上,死状与霓鸢一模一样。
姜甲明白了,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设好的局,从宁婉儿被送入姜国的那一刻起,她的目的就是杀了姜朝乾。
亏得自己还觉得,宁婉儿不容易,想着成婚后要对她好些,可就是那个人,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王。
姜甲捏紧了拳头,他一定要让宁国为此付出代价。
姜清忙了一夜,天快亮时才想起之前有人来跟她说王后在宫中晕倒了,她立马转头去清氏的寝宫。走了一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粉色的衣裙上,全是血迹,触目惊心。这都是自己父王的血。
她咬咬牙,抬手擦了擦眼泪,先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满身是血的过去,她怕再刺激到母后。
守在清氏的床榻边,姜清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父王死了,母后病了,姜国要如何。
她拉着清氏的手,无言的默默流泪。
清氏醒来时,看到了姜清,想叫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姜清听到动静,先擦了下自己脸上的泪,才转头去看清氏。
清氏颤抖着问:“你父王呢?”
姜清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难过,她怕母后的身体撑不住,但她根本不忍心开口告诉清氏这个消息,她皱了皱眉,艰难的说:“父王……父王在寝宫……他……他……”
姜清说不下去了。
清氏明白了,姜朝乾是真的出事了。她悲恸的大哭:“怎么会这样?陛下啊!”
姜清难过极了,她抱住清氏:“母后……”
她真的很想安慰一下清氏,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清氏,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清氏哭了好久,嘴里一直念着姜朝乾的名字,最后体力不支睡着了。
姜清也好累,但她不能休息,她要去找姜甲。
姜甲坐在姜朝乾的书房里,抱着姜朝乾批过的奏折,不说话,也不许人进去。
姜清看着书房门口跪着的侍从们,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甲听到书房的门被推开,好像有人走了进来,头也不抬的吼了一声:“滚。”
姜清愣了一下,小声说:“王兄,是我。”
姜甲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了妹妹,闭着眼缓和了一下情绪,说:“对不起。”
姜清看姜甲坐在一堆散乱的奏折里,走过去跪在他身旁:“王兄。”说着,抬手擦了擦姜甲脸上的泪。
姜甲转身抱住姜清:“妹妹,我要怎么办?”
姜清抱住姜甲,听着耳边他压抑的抽泣声,轻抚着他的后背,说:“王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安定下来面对现状。父王西去了,母后病倒了,如果你也倒下了,我怎么办,姜国怎么办?”
姜甲低声说:“我还没准备好。”
姜清拍了拍姜甲,说:“还有我啊王兄,有清儿陪着你。”
姜甲不说话,姜清想起了一个人。
“王兄,我知道了,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帮我们。”她松开姜甲,抓着他的手说。
姜甲问她:“谁?”
姜清没有回答他,起身从桌子上拿了纸和笔,写了一句话,想了想,拿起来桌子上的玉印,按了上去。
然后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叫来了嫣儿:“派人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去北林,交到徐将军手上。”
嫣儿接过信,立马去安排。
姜清转头看着姜甲:“王兄,一定会好的。”
徐兆正在练兵,有人跑来跟他说:“大将军,宫中来人送信,说要你亲自去接。”
徐兆找了个人继续盯着训练的人,去了营帐。
来人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纸。
徐兆狐疑的接过那张纸,宫里送来的信怎么可能连信封都没有,只有一张纸。
他打开纸看了一眼后,脸色一变,对那人说:“我现在就去主城。”
说着,他不等那人起身,就往账外走,还喊周丛把他的战马牵来。
主城路途远,战马跑得快。
纸上只有一句话:“宫中生变,姜清求助。”右下角的却是姜朝乾的玉印。
徐兆知道,若是姜清求助,绝对不会用姜朝乾的玉印,而姜朝乾要找他根本用不着写这封信。所以,姜朝乾可能出了事。
沈苓正好来找他,见他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直向战马走去,意识到不对,追了上去:“徐兆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