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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乱(2 / 2)

看着狱卒对待房遗爱热情的样子,不远处的李世民不由的面色有些难看,生怕房遗爱起疑在转身走了,拿自己辛苦半天不就没戏看了吗?

好不容易憋着气,看着房遗爱虽然疑惑,却还是乖乖的跟狱卒进了刑部大牢,李世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厉声喝问回转身旁的赵毅,“你是怎么交代的啊?差点儿让这帮自以为是的蠢材坏了朕的事儿”

赵毅在看到狱卒热情的仿佛青楼里拉客的老鸨的样子时,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是一阵的错愕,随即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心下更是把这群不上道的东西给骂了个狗血淋头**,都已经交代了要一切照旧,要不动声色,更不要引起房遗爱的怀疑这几头猪

听到李世民的喝问,赵毅赶忙低下头,弯腰拱手道,“皇上,臣……”

“哼”冷哼一声打断了赵毅的注释,明显现在正气不顺的李世民没有什么兴趣听赵毅注释,袖袍一甩,李世民大步流星的朝刑部大牢走去。

李安阳怜悯的望了眼赵毅,轻声叹了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赵毅的脸色变幻了一下,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直起身子快步赶了上去。

跟着狱卒穿过两道重兵把守的坚实大门,在狱卒跟守军商量的时候,房遗爱满脸好奇的打量着,终究来唐朝刑部大牢里观光旅游的机会不多,而且是不花钱的免费旅游,还有狱卒当导游,机会难得啊。

房崎也想满哪儿的打量,可是又有些害怕,小心的偷摸打量着,无意中扫见房遗爱大方轻松的神色,房崎心中满是佩服,自家少爷还真是胆色过人啊、听柴二少的书童说,柴二少都没敢进过刑部大牢的二道门,只是在一门内让人将犯人提了出去寻乐子的。还是自家少爷好啊,不行,自己不能弱了少爷的气势。随即,房崎也挺直了脊背,扬起了头颅,学着房遗爱的样子,大方的打量大牢的情形。

房遗爱和房崎轻松自由的样子,看的跟在两人身后帮着那东西的狱卒,心下一片惊讶:“啧啧啧,真不愧是皇上的密使,这胆魄,这气势,还真是让人佩服。当初魏王头次来刑部大牢的时候,进了二门,面色都忍不住有些发白,更不用说轻松自由的四周观望了。”

前去商量的狱卒,一脸幸不辱命的讨好表情回来了,恭敬的请房遗爱进去打开的第三道门。

冲把守的兵卒浅笑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待,在兵卒好奇的目光下,房遗爱很是自然的跟着狱卒进了去。

入眼的是一条长长的有全副武装的兵卒把守的纵向通道,通道的两边是一排排横向的低矮一致的牢房,牢房的墙全是能有三尺厚的夯实土墙就连房顶也是

每间牢房不过四五个平方大小,三面是土墙,下面是地面,上头是厚实的房顶,只留一面,还是用碗口粗的结实杨木做成的栏门

房遗爱看到入眼的第一排,左右两边几间牢房,大多一间牢房里都挤了三四个犯人,而每个犯人身上都配套的戴着手铐和脚铐。在房遗爱打量牢房里的犯人的时候,牢房里的犯人也正打量着房遗爱。

像房遗爱这种依着鲜明的公子哥儿,之所以出现在牢房这种肮脏的地方,肯定是来找乐子无疑。所以,有些犯人正用冰冷满含敌意的目光盯着房遗爱,有些是好奇,有些则是浑身发抖的躲进了别人的身后,努力的不让房遗爱看见自己,有些则是恶毒的瞄一眼房遗爱,又快速的把眼皮低了下去,唯恐房遗爱发觉。

看着牢房的样子,闻着周围有些臊臭的气味,房遗爱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地方的待遇,简直了,还不如自家前世的猪圈来的干净整洁,气味清新那。就连自家的猪,都比牢房里的犯人的活动空间大看着刑部大牢的一切,房遗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自家前世养的猪,如果能够看到刑部大牢里的情形,恐怕会幸福死。

“房公子,不知道您要找的人是?”狱卒看着房遗爱悄然皱起的眉头,心下一咯噔,赶紧陪着笑脸,小心的询问道。

“哦,你看看这个,我要找的就是这人,前些日子狩猎回来的时候带来的刺客。”房遗爱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像递给带路的狱卒,心下有些紧张的望着狱卒的表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自己见到那人。

带路的狱卒和帮忙拿东西的狱卒,在看到画像后,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不是前些日子打死不开口的一群刺客中的头目吗?皇上不是已经下旨秋后处斩了吗?还让房遗爱来找这人干嘛?两人有些奇怪的看了房遗爱一眼。

“怎么了?不行吗?还是……”房遗爱面色不自觉的冷了下来,皱眉问道。

“呃,不是的,”狱卒赶紧赔笑的说道,“那人不再这儿,而是在守卫愈加森严的地牢里,房公子这边请。”说着狱卒领着房遗爱出了大门,朝二门以里,三门以为的一间青色砖瓦的刑房走去。

能见到就好,房遗爱心下悄然的松了口气,脚步有些急切的跟上了前头带路的狱卒。

房崎在看到画像的时候,真个人沉默了,再也没了之前免费游览刑部大牢的兴致了,情绪低沉的跟了上去。

跟在房遗爱身边这么就,关于房遗爱小时候的事情,房崎也是有所耳闻,也知道房遗爱找的这个人是谁。所以在看到画像的时候房崎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特别是在看到一提起这人的时候,长孙涣和杜荷两人惊惧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房崎就很是担心自家少爷。只是每次房遗爱都是静默一会儿就恢复如常了,房崎不断以为房遗爱没事儿了。却不想房遗爱今天今天竟然来找这个人房崎心下很是自责,都怪自己粗心大意,要是早早留意的话,也不至于让少爷来刑部大牢啊怎么也得让夫人把他拦下来啊

大病初愈的少爷,要是因为这趟刑部大牢之行,再有个什么好歹,房崎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满是担心的眼巴盼望着前面的房遗爱,房崎很想上去劝住房遗爱,让他赶紧跟自己回家,有什么事儿让老爷来问的了,可是人都已经到这儿了,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把房遗爱劝回去。特别是一想到之前路上房遗爱让自己选的两条路,房崎到嘴边的话有随着唾沫咽了下去。只能忧心忡忡的跟着房遗爱进了刑房,心下祈求漫天的神佛好生保佑自家少爷一定不要在出什么事端。

第一三三章熟人

看到房遗爱竟然又从三门内折了回来,走到二门的李世民三人赶紧迅速的闪到旁边的一排兵卒的身后,奇怪的望着房遗爱,等看到房遗爱几人行走的方向时,李世民先是错愕疑惑,然后皱眉沉思,接着恍然凝重,后来变的满脸疑惑,还带有点点的好奇。

一众把守的兵卒很是奇怪,皇上为什么要躲着房遗爱?前头带路的狱卒不是说房遗爱是奉旨来的刑部大牢吗?这皇上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揣测,自己这点子能耐,还是不要乱猜了,好好站好自己的岗得了。于是乎大家都一致的选择了沉默,聪明的选择了无视房遗爱和李世民等人。

现实证明大家的选择是正确的。看着房遗爱等人身后的刑房大门重新关上之后,李世民很有威仪的从兵卒身后走了出来,满意的看着面前这排目不斜视,神情不变的兵卒,浅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风度翩翩的带着李安阳和赵毅两人也朝刑房走去。

李安阳长出了口气,跟在李世民的身后,悄然的伸手扯扯黏在后背上湿透了的衣衫。

赵毅则是眉毛一挑,神色不变的跟了上去,只是紧握的双手慢慢的松了松,让手心里的汗液在空气中悄然的蒸发掉。

等李世民三人的身影也没进了刑房之后,三人原先躲藏的一排兵卒,几乎是步调一致的长出一口气,然后摘下头盔,用力的擦着头上呜呜往外冒的冷汗,另一只手拿着头盔用力的扇风,然后有些虚脱的靠在了背后的墙上,互相间又是欣喜又是后怕的对望了一眼。

房遗爱带着房崎,跟着狱卒进了刑房,入眼的是简易的办公房以供审讯人员休息,跟值勤的众人打过招待,转过遮挡视线的半山墙壁,后头贴着墙壁的有着扶手的台阶映入眼皮,下过脚下标准四十五厘米高度的二十五阶台阶,跟着是一个墙壁上点满了松油灯的宽阔的刑讯大厅。

下了楼梯,靠着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铁钩、拶(z子、木枷、铁链、细鞭、刺鞭、麻绳和荆条,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刑具。旁边的墙上靠着各种木棍、木棒、竹条、铁棍、木板、竹板、皮板等。在两面墙的拐角处,还摆放着两大一小的三个大缸,小缸里明显是油,大缸里都是水。

看见房遗爱疑惑的望着两个大水缸,狱卒赶紧注释道,“其中一个是清水,用来激醒撑不住刑法昏过去的犯人,另一个大缸里是盐水,用于鞭刑前浸泡刺鞭的。”

“盐水。”房遗爱浑身一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出现了一幅自己满身针眼,然后被人强行按在盐水里的画面身上不由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刑讯大厅的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火炉,比冯铁匠打铁的炉子大多了,里面的炭火烧的很旺,使得整个阴冷昏暗的地下室在压抑中跟是添了一股炎热在大炉子的旁边整齐的摆放着形形色色的烙铁和铁钳

半山墙壁下面的这面墙壁,也就是楼梯下的墙壁前摆放着一个漆黑的桌子和柜子,里头都是存放了一些小巧的刑具,包裹银针、铁锥、竹签、匕首等等。

剩下的一面墙壁上除了一条往后走的两米宽的通道外,两边的墙壁上都是锁人用的手环和脚环,前头两米远的地方还匀称的立着五六个夯实的粗壮圆木,一看就知道也是用来捆绑犯人方便用刑的。

看着入眼的这些,房崎的小脸已经有些发白了,心下不停的祈祷着房遗爱赶紧问完话,然后赶紧离开这渗人的鬼地方

房遗爱在走下楼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刑讯大厅,而且熟悉中带着一股恐怖惊惧的情绪在内特别是当狱卒引见说旁边的柜子里放着银针和竹签的时候,房遗爱的眼睛忍不住紧缩了起来,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就在房遗爱陷入这种奇异的情绪中时,脑海里不期然的闪过了一双阴鹜的眼睛房遗爱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下已经有八成的感觉能够肯定,这里有可能就是前任倒霉蛋小时候遭罪的地方

房遗爱赶紧敦促带路的狱卒赶紧带着自己去找人。

跟着狱卒穿过百米远的昏暗走廊,两边的铁门牢房里希希松松的关押着二十几个狼狈不堪的萎靡犯人。

走到走廊的尽头,跟着狱卒往右手边一拐,再走个三五十米远,尽头的右手边上的一间扑了干草的牢房里,倚墙坐着一个披头分发,手脚上全都戴着粗大铁链的人。

“房公子,这就是您要找的人。”狱卒满脸堆笑的对房遗爱说道,然后转过身来,冷脸朝里头闭着眼睛的犯人,厉声喝道,“金岳川,有人来看你,醒醒”

牢里的人慢慢的动了下脑袋,抬起带着沉重手铐的手臂,带动手指划拉开了遮挡眼睛的头发,消瘦萎黄而又污浊的脸庞露了出来,眼皮跳动了两下,慢慢的朝着众人的方向睁了开来。

房遗爱深吸了污浊难闻的空气,紧握双拳,强自压下剧烈波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迎上了对方那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最近每每总在噩梦中见到的那双分发着寒芒的阴鹜双眼。

对方懒洋洋的瞥了一眼房遗爱侧前方的狱卒,然后望向衣着明显,一看就是有身份的贵族子弟的房遗爱,望见房遗爱,对方怔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坐直了一些,认真打量了一番房遗爱,然后显露一个恍然的不测表情。

“呵呵,我早料到会有熟人来牢里找我,可怎么也想不到最先来的人会是你。”金岳川身子放松的靠在了墙上,干裂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嘲讽的望着房遗爱,喉咙里带着怪声,沙哑着嗓子说道。

两个狱卒具是一怔,奇怪的瞄了眼房遗爱,怎么也想不明白房遗爱为什么会认识牢里的刺客。房崎则是紧张的抱紧了怀里的酒坛子,两只手紧了松,松了紧,担心的望着房遗爱的表情,想着自己是不是把少爷拉走?

“呵呵,这有什么好想不到的。”房遗爱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道也是,想必你心里有一堆的疑问吧?”金岳川望着房遗爱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你现在看上去比小时候,嗯,怎么说那,成熟稳重了不少,同时也成长了不少。这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让我有些后悔。”

“若没有疑问的话,我也不会来了。”房遗爱浅笑着说道,“说来,我能有现在这般样子,还得感谢你那,不是吗?”

“这倒也是,没有我的话,你说不定会是另外一种样子,嗯,也许是像你大哥一样,成了一个乖乖的书呆子,每天穿行于房府和国子监。你确实应该感谢我,没让你变成一个死脑筋的书呆子。”金岳川很是赞同的点头说道。

房崎很是错愕的看着房遗爱,竟然能够像是老朋友一样,跟牢里那个小时候让他吃了不少苦的人,心平气和,语气随便的聊天。

两个狱卒只是互看了一眼,心下同时升起一种明悟,“原来房遗爱真和刺客认识,怪不的皇上让他来那,想来是借着两人的关系套话那。”不过明悟之后,新的疑问又出来了,房家二公子不是才过了满十岁的生日没多久吗?怎么会认识这个四十多岁的刺客?两人很是聪明的把疑惑埋在了心里,没干宣之于口。

“把牢门打开吧,我要和金先生好好的叙叙旧。”房遗爱淡然的对狱卒说道。

“房公子,他可是刺客,这要是万一?”领头的狱卒迟疑的说道,不时的朝房崎使眼色。

“少爷,您就在这儿跟他说话不成吗?”房崎眼巴巴的望着房遗爱,担心的说道。

“房公子,您……”狱卒张口劝道。

“呵呵,你就不怕我嘴里有银针,把你给处理了?”金岳川打断了狱卒的话,对房遗爱轻蔑的说道。

“银针我看你是没有,不然你早就给自己用上了。薄如蚕翼的刀片我没有,不过薄如柳叶的刀片我身上倒是有几枚,你要不要?”房遗爱面上挂着淡然的浅笑,语无波涛的说道。

“防身?还是杀我?李世民同意你杀我?”金岳川目内闪过一道精光,混不在意的张口问道。

“救人用的。”房遗爱答道,同时敦促狱卒赶紧开门。

看着房遗爱坚定的态度,领路的狱卒只能是点头应下,赶紧跑回去去取牢房的钥匙。

爬上之前的楼梯,转过半山的墙壁,狱卒还刚要苦着脸朝同僚抱怨两声,还没张口,就见到之前的几人全都低着头并排站着,后背对着自己。

领头的狱卒奇怪的绕过人墙,就望见了老神在在端坐一旁的便服李世民,还有他身旁,狱卒之前见过的冷脸赵毅,不用想旁边另一个下巴光洁似男非女的弓腰人肯定就是李安阳了。

吓得狱卒的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张口就要大呼万岁。

“闭嘴”李世民低声历喝道。

吓得狱卒到嘴边的话又一咬**咽了下去,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房遗爱要见的人是谁?”李世民貌似随便的问道。

“回,回,回皇上,房,房公子,见,见,见的,的人,是,是之前,前抓的刺客,客,客,叫金,金,金岳川。”狱卒心下奇怪,房遗爱不是奉旨来的吗?皇上又怎会不知道房遗爱要见谁?不对,肯定是在看我认不认真办事儿,当下激动的吞吞吐吐的答道。

“金岳川?”李世民不着踪迹的皱了一下眉毛,低喃道。

“你是来?”李世民问道。

“房公子说要进牢房跟金岳川叙旧让小的打开劳门小的回来取钥匙来的。”对于刚才自己结巴的表现,狱卒心下很是懊悔,心想皇上肯定以为自己是个结巴,不行,答话的时候一定要顺溜,我一定行,一定能够一口气把话顺溜的说出来,果然这句话就这么的不带停歇的一口气,蹦了豆子般的全吐了出来。

“嗯,金岳川是单独关押的?”李世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是皇上。”狱卒嘴快的答道,答完感觉不对劲,又赶紧改口道,“不是皇上,皇上是,不是,我,是,皇上……”

“行了”李世民眉头一皱,满脸不耐烦的摆手止住了狱卒的话音,然后朝狱卒问道,“金岳川旁边的牢房可是空的?”

狱卒小心的抬头望了眼李世民身后用眼睛剜人的李安阳,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深吸口气,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张口一字一句的说道,“回皇上,金岳川对面的一排牢房还有他旁边的一排牢房都未曾关押犯人。”

李世民的手有节律的敲了几下桌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仍旧跪在地上的狱卒说道,“你起来把,拿钥匙去给他开门,记住别让房遗爱、房崎和金岳川三人看出什么,否则,哼去吧。”

“是皇上,小的明白,一定不会让他们看出什么。”狱卒打了一个激灵,感恩戴德的朝李世民磕头说道,然后又屁滚尿流的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从身后的半面墙上去取钥匙,慌乱中弄掉了好几串别的钥匙,这才取下自己要的那串来,把钥匙死死的攥在手里,就要弯腰去拾起掉在地上的几串钥匙。

“不必捡了,你赶紧去吧,记得别让房遗爱看出什么”李世民皱眉说道。

“是皇上,小的一定,一定,一定照办。”说着,狱卒点头哈腰的不停朝楼梯口后退,待转过半山墙壁之后,狱卒才两腿哆嗦的扶着墙壁,长长的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了个透。

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心神,让自己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之后,同时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要自然,一定要自然,让后在脚步放慢的朝牢房走去,等拐过弯,望见房遗爱等人时,狱卒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跟之前一样了,而且因为地牢里的灯光昏暗,再加上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所以侵湿的后背并不容易让人发觉。

第一三四章不是不想杀

在房遗爱的指示下,两个狱卒帮着房崎把饭菜摆好,先前领路的狱卒冲帮忙提食盒的狱卒使了个眼色,两人恭敬地过来跟房遗爱告辞。

“房崎,去要桌酒菜,在外头好好的替少爷谢谢两位狱卒大哥,去吧,后头少爷给你报账。”房遗爱对旁边垂手而立的房崎吩咐道。

“两位大哥,这点银钱就当我家少爷请两位吃酒了,我在这儿陪着少爷,就不奉陪两位了。”房崎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到两个狱卒的面前,略带歉意的说道。

两个狱卒望着面前的钱袋,眼里闪过一丝的贪婪,同时咽了口唾沫。这钱袋里的钱,哪怕光是铜钱也得将近半贯,更可况听声音里面应该还有几块碎银子,就两人一个月不过二三百文的薪水,要是看着这沉甸甸的钱袋不动心的话,两人的脑子就秀逗了只是想到之前来打招待的侍卫统领赵毅,帮着提食盒的狱卒迟疑了的望向了领路的狱卒。

而先前领路的狱卒的手被房崎递过来的钱袋碰了一下,吓得赶紧把手缩到了身后,**动心归动心,钱拿到手,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他可是想起了刚才拿钥匙的时候见到的那位,要是被那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所以顾不上管同伴什么心思,他赶忙摇头说道,“我们是应该的,房公子不必客气。”说着把房崎的手又给推了回去,赶忙拉着同伴逃也似的出了牢房,连牢门都忘了关了。

拐过拐角,提食盒的狱卒没好气的挣脱了同伴的手,抱怨的说道,“为什么不接过那袋子钱?里头的钱,可够咱们逛上好几次的窑子了”

“哼钱,钱多有什么用就怕接过了这袋子的钱,咱们连命都没了”领路的狱卒冷冷的瞥了眼朝自己抱怨的同伴,寒声说道。

“不至于吧?就算是赵统领说他是奉旨来的,咱们也没为难他,拿点儿打赏的钱,也不至于就要了咱们的命吧?”提食盒的狱卒怔了一下,犹不死心的问道。

“不至于?”领路的狱卒鼻子里冷哼出三个字,然后对自己的同伴提点道,“你也不想想赵统领是谁身边的人儿”

提食盒的狱卒想了一下,然后满脸的恍然和后怕,紧张的左右望了望,悄声问道,“难道那位来了?”说着右手食指暗自朝上指了指。

“那位方才就已经等在外头了。”看到自己同伴的反应还不算太慢,领路的狱卒点了点头,有些后怕的说道。

提食盒的狱卒双腿一软,赶紧扶住了旁边的同伴,感激的说道,“多亏了老哥哥,不然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行了,别说了,赶紧的吧,那位还等着咱们的回话那。”领路的狱卒扶着同伴站直身子,心下没底的说道。

看着两个狱卒慢慢而去的背影,房崎和房遗爱同时愣了一下,回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这两个狱卒怎么了,给钱都不要?

金岳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里不用你了,你也出去吧。”房遗爱没有多想,扭头对旁边的房崎说道。

“少爷。”房崎把钱袋收好,低声叫道,同时眼神不放心的瞅着乱草上坐着的金岳川,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放心房遗爱和他单独呆着。

“没事儿,出去吧。”房遗爱朝房崎显露一个安心的笑容,轻拍着房崎的肩膀,半推半拉的把房崎弄出了牢房。

“少爷,我……”房崎回头隔着房遗爱关上的牢门,担心的望着房遗爱,欲言又止的说道,眼神仍旧不时的瞄向金岳川。

房遗爱眉头一皱,朝房崎严厉的瞪了一眼,下巴一扬,示意房崎赶紧出去。

房崎看着房遗爱坚持的样子,房崎只能是叹息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蹭去。

“你倒是养了条好狗。”金岳川对转过身来的房遗爱说道。

“他是人,不是狗。”房遗爱面色淡然的说道,同时盘腿坐在了金岳川的对面。

刚才有人陪着还不觉得,可是等三人都被自己赶走了,房遗爱望着对面的金岳川心里还是有点打鼓,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

“不过,你却真是李建成养的一条好狗。”房遗爱拿过旁边的一个酒坛子,一边开封,一边诚实的说道。

不知道是因为房遗爱骂他狗,还是因为听到房遗爱提到了李建成的名字,金岳川的眼里登时爆出丝丝精光,随即湮灭,语气中不无骄傲的说道,“这话倒是诚恳,我确实是大公子的忠狗。”

房遗爱举起酒坛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然后递给对面的金岳川,有些异样的望着这个给自己前任留下不可磨灭的梦魇的人。

“京城才流行起来的男儿酒西风烈,香味不错。”金岳川添了下嘴唇,张开口说道。一阵哗啦啦的铁链挪动声,金岳川的手腕带动着铁链,已经把房遗爱递过来的酒坛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仰头就是一大口。

“男儿酒?”房遗爱伸手抱起另外一坛子酒,看着酒封,重复道。

“是啊,这种爽辣的味道,也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喝。”金岳川在胳膊上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渍,说道。

“这倒也是。”房遗爱赞同的说道,一想到自己前世嘴里一沾酒就醉,确实体验不到这种淋漓尽致的爽快感觉,也算自己上辈子最大的可惜了。

房遗爱举起酒坛子跟金岳川的碰了一个,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一把嘴,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

“说吧,想问什么?今天心情还算好,凡是能说的,我倒是不介意帮你解惑。”金岳川抱着酒坛子,望着只顾着吃的房遗爱说道。

“银针扎身,然后扔进盐水里,是你干的吧?”房遗爱放下手里的筷子,望着金岳川的双眼问道。

“你记性不错,我都有些不记得了,你到还记得清楚。”金岳川点头承认。

“若说做人质的话,我想我们三个应该够不上资格吧?还有,为什么只是折磨,却没杀掉?杀掉的话,大概会扰乱我爹他们仨人的情绪,为你们争取有利的机会。为什么没有?”房遗爱问道。

“不是我不想杀,而是抓住你们之后,我让人抓你们的事情就被大公子给知道了,他说不能因为大人之间的立场不同,而把责难加诸在无辜的孩童身上,并责令让我放了你们。”金岳川喝了口酒,回忆的说道。

“李建成?”房遗爱疑惑的望着金岳川,反问道。

“嗯,”金岳川点头说道,“他说若是他上位的路上染满了无辜孩童的鲜血,哪怕是对手孩子的血,他也会良心不安,情愿请皇上默除他的太子之位,让贤于李世民那厮因而,即便是我想杀你们也不敢下手,可是间接放了,我又心有不甘。”

“李建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哪?竟然能让你如此。”房遗爱好奇的问道。

前世读的史书和话本大多数都说李建成阴险狡诈、小肚鸡肠,再不然就有的说历史上对李建成的评价有误,可是却没有多少真实的史料可考证。终究是李世民在玄武门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而且后来继位的也全是李世民的子孙,就算是编撰史书也未必会对李建成有太高的评价,否则岂不是抹黑了李世民?那样的话,李唐皇家的严肃和颜面又将安在?

“大公子是个豁达宽厚,淳孝温和,待人随和,虚怀若谷,肯招贤纳士,也肯广采博议,心存百姓,胸怀天下的人。”金岳川满脸敬慕,毫不吝啬的给了一堆溢美的词。

房遗爱没想到金岳川竟然对李建成评价如此之高不过转念想到他是李建成的追随者,也就豁然了。

就在房遗爱刚要张口说话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和衣服的摩擦声传来,接着就听有人历喝道,“进去”旁边的牢房里似乎有了住户。

房遗爱奇怪的和金岳川对望一眼,起身想要过去看看,还没走到牢门,一个之前见过的粗壮狱卒走了过来,脸上有些不悦的扫了眼金岳川,拱手对房遗爱客气的说道,“房公子,有什么话近最好快问,宵禁的时候就快到了,而且此处关押的都是要犯,不好让您多呆,不然被上峰知道,咱们的饭碗怕是不保。”

“我知道了,多谢提示。”房遗爱说道,登时打消了出去看到念头,又重新做了回来。

却没见到刚才还一脸平静的跟自己说话的狱卒,满头冷汗的站在了隔壁牢门前,无声的朝里头安坐的李世民报答。

待李世民满意的点头后,狱卒按照程序关紧牢门,那把铁链装模做样的挂在了铁栏上,然后朝李世民一行礼,快步退走了。

而李世民旁边被李安阳奉命盯紧的房崎,满脸的焦急,却又畏惧李世民的帝王身份,不敢有所造次,一双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嘴唇也死死的抿着,满心祈祷,希望自家少爷不要跟那个刺客聊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才好。

第一三五章过往是非

房遗爱俯身坐下的那一刻,并没有看见金岳川变幻的眼神和嘴角一闪即逝的冷笑。

“那‘建成与元吉谋行鸩毒,引太宗入宫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数升,淮安王神通狼狈扶还西宫。’这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房遗爱提起了酒坛子,还未送到嘴边,又重新放了下来,张了张嘴,思索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狗屁”金岳川愤怒的爆喝一声,目带凶光的望着房遗爱,狠狠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整个人在坐直了身子,带的身上的铁链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不停的喘着粗气,平复着剧烈崎岖的**。

“那天夜宴,是因为大公子此子安陆王的生日,大公子觉得兄弟之间好久未聚,再加上李世民步步紧逼,大公子本想开诚布公的,当着三公子和一向中正的族老淮安王李神通的面,问问李世民那厮是不是真的非要太子之位不可。若是李世民承认的话,大公子本打算第二天请皇上废除自己,改立李世民为太子的。”金岳川情绪激动的说道。

“可是话还没说两句,大公子执壶要为李世民的酒杯里斟酒,却被跟来的长孙无忌给抢了过去,而李世民喝完长孙无忌倒的那杯酒,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就口吐鲜血。而同一壶酒,为何大公子、三公子、淮安王喝了却没事儿?恰恰就长孙无忌给李世民倒的那杯有事儿?而且酒壶和酒杯,却无巧不巧的被吐血的李世民全都扫翻在地?”金岳川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与讥讽,阴鹜的双眼里也满是怨毒。

房遗爱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满眼惊骇的望着金岳川,想要在他的脸上寻找一丝的心虚,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心下有些发寒的房遗爱,赶紧往自己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很希望自己刚才没有问这个问题,也希望自己没有听到金岳川的话。可是等房遗爱放下酒坛之后,金岳川眼里的怨毒仍旧未曾消散,这让房遗爱意思到自己确实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一个处理不好,被传了出去,怕是以老爹功绩还有自己的救驾之功都未必保得住自己

听了金岳川的话,安坐的李世民,身子不由的一僵,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满是阴云。

身后的李安阳和赵毅相视一眼,也望到了对方眼里的惊骇,全都小心的立在后头,如柱子一般,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变得微不可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该死的刺客,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些个不该说的话给少爷听这下把少爷给害死了”房崎心下绝望的狂吼着,小脸惨白,双目有些暗淡的望着前方,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双腿不停的打颤,整个身子也有些摇晃。

房遗爱长出一口气,轻笑一声,说道,“李建成是你主子,你自然会为他说好话。若是皇上真有你说的那般不堪的话,又岂会有那么多有识之士肯辅佐皇上?难不成大家的眼睛都瞎了?”

“更何况,皇上带兵平乱,开疆扩土,其英武之姿举国上下有目共睹。而且皇上自上位以来,殚精竭虑,为国为民,无论是开科举、纳贤良、广办学教化万民,还是轻徭役、薄赋税、兴水利造福百姓,其治国之才,虽然不敢跟三皇五帝相比,却也未必就输给了历朝帝王。否者现在的大唐也不会有这么一番欣欣向荣之景。”房遗爱郑地有声的说道。

从刚才狱卒往隔壁的关人,又刻意的来给自己跟前说一声,明显的挡着自己不让自己往隔壁探看。再加上今天自己进入一向戒备森严刑部大牢,整个过程实在是顺利的让人不起疑都不行。还有之前房崎掏出的银钱两个狱卒都不敢接,反而是有些慌乱的,以至能够说是一败涂地都不为过。再有就是之前问金岳川为何没杀自己等人的事儿时,金岳川明显的懒得多言,反而在刚才隔壁进人之后,眼里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兴奋

房遗爱再笨也能想到里头肯定有猫腻啊不然,放着那么多空着的牢房,为何狱卒非得吃饱了撑的把人送这老远?关在尽头的第二间牢里?再有刚才的脚步,很明显也不像是受过刑的人啊再加上自己进入地牢之后,入眼的每个犯人都是手镣和脚镣齐全的被铁链连在墙上的,而进来的人身上明显没有手镣和脚镣的声响

之前在弘文馆曾听说,就连李泰来刑部大牢找乐子,也未曾进入过二门以里,基本上全是在二门外。为何自己不但进了二门内,就连三门内的重牢都能毫无阻拦的进去站上一站?难不成毫无功名的自己,比身为皇上宠子的李泰还有面子?答案肯定是不肯能

鉴于以上的种种原因和迹象,房遗爱能够如此轻易的见到金岳川,明显是有人在帮着自己疏通关节,而有这么大面子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老爹,那也就只剩下了上头的那位了

隔壁牢房里的李世民,听到房遗爱的一番话之后,整个身子慢慢的温和了下来,眯着的眼睛重新的张开了,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忧愁,悄然的吐了口气。

李安阳看着李世民慢慢缓和的脸色,悄然的长吐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直往外冒的冷汗,心中直念啊弥陀佛,老天保佑。

赵毅慢慢的松开了满是汗液的双拳,一脸的如释重负,张口吐出了憋了许久的一口浊气。

房崎原本暗淡的双眼,在瞄见李世民的略有放松的神情后,有慢慢的明亮起来,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就连能够呼吸到大牢里污浊的空气,此刻在房崎看来也是一件幸福非常的事情原本哆嗦的双腿也慢慢的直流了起来,全然不理会已经全身湿透的衣衫,不停的祈祷:少爷,别再问了,咱赶紧回家吧,别再在这是非之地呆着了同时决定,以后哪怕是房遗爱扒了自己的皮,也要坚持执行夫人定下来的那两条绝对不能去不然自家少爷真的会惹麻烦的

“哼”金岳川冷哼一声,带着迷惑和疑惑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房遗爱,说道,“你爹是他的人,你自然要为他说话了”

房遗爱失笑的摇了摇头,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为了隔壁那个很有可能是,却又未必是的猜测,房遗爱心下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放下酒坛子,静静的看着对面眼里闪过失望的金岳川,慢慢的张口说道,“不是我替皇上说话,而是兄弟倪于墙,明显不能只怪一个人。”

“大公子至始至终待李世民那厮都是如一的大公子何来的错?黄毛小儿信口雌黄”金岳川冷声说道,说完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不再望向房遗爱。

“子不教,父之过。太上皇登基之后,虽然立了李建成为太子,可是却又时辰隐晦的朝皇上暗示他有登基的可能,更何况皇上征战四方,李建成心里会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终究自古就有功高震主之说更可怕的是那位震主的人还是皇家正统的嫡系血脉”房遗爱张口说道。

“权力的甘美总是让人容易沉浸,即便是赔上性命也都不舍的放弃。已经尝到权力滋味的李建成真的能够像你所说的那样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太子之位?”房遗爱满是怀疑的反问道。

“大公子心怀百姓,一心为国”金岳川瞪着房遗爱的双目,分发着嗜血的厉芒大声说道。

“我不否认李建成可能是个好人,也不否认他一心为大唐百姓鞠躬尽瘁谋福利。”房遗爱没有理会金岳川杀人般的目光,望着腿上放着的酒坛子,幽幽的说道,“也许,在你心中,李建成登基的话,也许比皇上做的好,可是人生没有也许。”

“我听说,早年皇上心中很是敬佩和信服自己的长兄,照你所说的话,李建成待皇上一直如一,那为何在窦娘娘去世之后,原本亲厚的同胞兄弟会慢慢离心?”房遗爱问道,平静的望向金岳川。

听了房遗爱的话,李世民满是苦涩的叹息了一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看着李世民闭上眼睛,房崎好不容易刚刚放下一点点的心脏,登时又提到了喉咙里,差一点点儿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整个人紧张万分的站在原地,心下哭着喊着,急切的期盼着自家少爷赶紧出来吧

“哼那是李世民阴险狡诈,为了博取窦皇后的宠爱才会如此假装的。”金岳川寒着脸,冷声说道。

“五指尚且不等长,天下父母也同样不可能一碗水完全端平。”房遗爱自顾自的说道,“且不说皇上和李建成之间的兄弟情到底有几分真假,若是太上皇当年能够坚持奉行‘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战时立功,闲时立贤’的原则,明确的在皇上和他的追随者面前表示,太子之位永远都是李建成的话,呵,以皇上的明智,又怎不会选择做个扶助明君的贤王。”

第一三六章错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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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战时立功,闲时立贤?”金岳川悄然的靠在了墙壁上,双眼失神的望着两个别挑断了大筋的手腕间夹着的酒坛,低声的呢喃着。

隔壁的李世民,也是一阵失神,无声的重复着,“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战时立功,闲时立贤?”眼里一片思索,手指不自觉的悄然的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房崎只听到房遗爱说出“子不教,父之过”六个字之后,整个人就浑身失了力气,软软的到在了旁边的李安阳身上,目光无神的望着牢房房顶,嘴里无声的呢喃着,“完了完了全完了”心下直直的佩服自家少爷,怎的就这样的大胆?先前议论皇上,好在是回护之词。可是转眼间竟然敢在皇上面前非议太上皇我的少爷啊,你有几个脑袋啊太上皇可是皇上的亲爹啊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总之非议太上皇,那可是大不敬中的大不敬啊更何况,呜呜呜,少爷嘴里还大多都是责备之词

李安阳怜悯的望着房崎,心想这娃比自己还歹命,跟了房遗爱这种愣头青的主,非议息王不说,竟然还非议皇上,这还不够,竟然还胆大的非议太上皇要说息王是皇上身上的一根刺的话,那太上皇就是扎进皇上心头的一根刺又不能拔,还不能碰心中有苦有疼,还得小心的敬着。

房遗爱这小子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主啊,怎么这么的胆大妄为,言语中没有半点的分寸啊李安阳心下直叹气,小心的窥了眼李世民的表情,还好没有生气发怒的迹象。扭头望了眼嘴角直抽抽的赵毅,看到赵毅平时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然是五彩纷呈,李安阳心中自嘲的叹道,“难得,能够看到木头脸竟然也会变脸,这趟刑部大牢也没算白来一遭。”

李安阳安慰的拍了拍房崎的肩膀,朝生硬的转过脸来的房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皇上没生气。

房崎望了眼李世民的脸色,还好,并不像是生气,反而是陷入了沉思。房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激的望着李安阳,勉强在李安阳好心的搀扶下重新站稳了身子。

“呼。”

金岳川长出了口气,奇异的望着面前平静的加菜吃酒的房遗爱,心下有种奇怪的感觉,貌似自己对面压根就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是一个阅尽世事沧桑的耄耋老人只是看着房遗爱那年青的过分的脸庞,金岳川暗道自己多虑了,摇头甩掉了自己脑中古怪的念头。

“李世民要是没有任何上位的想法,皇上又怎会有如此的暗示?皇上要是没有隐晦的给他希望的话,哼,他会安心的带兵攻伐”金岳川冷冷的说道。

“你跟着李建成,难到就只是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就没有一点儿垂涎于李建成登基之后的高官厚禄?”房遗爱慢慢的放下筷子,轻声的反问道。**,要不是周围的环境时辰提示房遗爱,自己现在是在大唐的刑部大牢里。看着昏黄的灯光,房遗爱肯定会错觉的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宿舍里,正在跟一群无聊睡不着的光棍室友进行半夜闲话,就李世民和李建成两人,进行深刻的历史问题探讨

“这完全不一样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金岳川皱眉说道,望着房遗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不想赶在皇子继位之前就开始辅佐,那样一旦自己辅佐之人继位的话,呵呵,自己就会摇身成为国之重臣,皇上的肱骨。”房遗爱说道,“说白了,最想李建成登上高位,怕不是他自己,更多的却是你们这些追随之人吧。”

金岳川望着房遗爱,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能够反驳的话语。

“同样的,皇上身边也聚集了很多的能人志士,在太上皇的暗示下,他们又怎会不蠢蠢欲动?终究皇上登基的话,他们心中的抱负也能够放开手脚的施展,不是吗?”房遗爱叹息的说道。

岳川寂然的叹息一声,后脑勺抵在墙上,不再言语。

“所以,实际上真正输的是你们这些跟在李建成身边的人,而李建成,也不过是你们赌输之后的一个悲催的牺牲品罢了。”房遗爱摇头,不无可惜的说道。

李世民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膝盖,张开的双眼里满是水汽,双眼迷离,脑海中浮现自己和几个兄弟幼时相亲相爱的画面,自从父亲蜗居太原,暗自开始招纳闲贤勇士之后,自己和兄长身边跟随的人也开始增加,虽然自己和兄长之间也偶尔出现一些小小的摩擦和意见相左,可是因为母亲健在,大家倒也能开诚布公和互相体谅。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兄长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竟然发展到相见相漠视的地步后来更是互相算计,直至兵戎相见,生死两分

错又在谁?

是自己?还是大哥?

是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大哥身边的人?

难道真的如房遗爱所说,错在父亲登上了皇位?错在自己和大哥两人身边的人太过有才,所以不安己份?

当初父亲带领自己兄弟起兵,为的是不忍百姓受苦,聚在自己兄弟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为了天下黎民?这,也是错吗?

李世民茫然的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上点着的油灯,看着灯火或明或暗,或大或小,不停的变幻摇曳着。

“那他也不该杀了大公子和三公子的子嗣”静默良久之后,金岳川的声音再次想起。

“若输的是皇上的话,皇上的子嗣能安然否?”房遗爱以问代答的说道。

牢里再次陷入了静默之中。

“于乐是不是你的人?当然你也能够不答。”房遗爱不想在继续之前那个危险的话题了,赶忙转移话题的说道。

“他不是李泰的人吗?”金岳川睨了房遗爱一眼,说道。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房遗爱说道,从金岳川的话语里,房遗爱能够肯定于乐不是息王余党的人,那么也就只剩下世盟了。

“换个问题,年前杜如晦杜大人受人暗算,是不是你们所为?”房遗爱问道。

“不是。”金岳川安然的说道,然后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那……”房遗爱张口问道。

“行了你的问题够多了,我累了,也没兴致跟你聊天了,你走吧。”金岳川粗鲁的打断了房遗爱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好,我不问了。看在西风烈的份上,不介意我喝完这坛酒再走吧?”房遗爱朝金岳川闲逛着剩下的半坛子酒,说道,耳朵却已经支了起来,小心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金岳川没再理会房遗爱,自顾自的灌着酒,算是默许了房遗爱的要求。

李世民明显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房遗爱碰面,低声交代房崎不许乱说之后,带着李安阳和赵毅,轻手轻脚的出了牢门。

“下雨那天,于乐带着二十几个帮手,按着李泰的吩咐,在林子埋伏杀你,你没见到他吗?”金岳川奇怪的声音,赶在李世民刚出牢门的一霎时响起。

李世民的脚步顿了一下,冷冷的回望了一眼金岳川所在的牢房,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李安阳和赵毅小心的对望一眼,暗骂一声,赶紧追李世民去了。

房崎望见李世民脚步一顿,自个儿间接被吓的跌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房遗爱满脸阴沉的瞪着对面嘴角挂着笑容的金岳川,等边上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是故意的”

“呵呵,你虽然坏了我两次事儿,可我以德报怨的替你在李世民面前告状,你不感谢我,反倒埋怨我,真是好人难做啊。”金岳川浅笑的望着房遗爱,满脸感叹的说道。

“替我告李泰?我看是在皇上面前上我眼药吧”房遗爱冷声说道。

“呵呵,你既然猜到了隔壁可能是李世民那厮,竟然还敢侃侃而谈他忌讳的事儿,啧啧啧,你小子的胆儿真肥。”金岳川啧啧有声的说道。

“**,还不是被你逼得”房遗爱气愤的说道。

“算了于乐那天真的是去林子里埋伏我了?”房遗爱无力的望着光顾着喝酒的金岳川,问道。

“去了。”金岳川点了点头说道。

望着金岳川安然的表情,房遗爱最后逃走的那个瘦高的蒙面人,很有可能就是于乐

一口气把剩余的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房遗爱一抹嘴巴,站起身来,说道,“走了。”

就在房遗爱推开牢门的时候,金岳川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小子,看在美酒,还有你小子有胆色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儿?”房遗爱奇怪的转过了头来。

“当初,你们三个,只有杜荷和长孙涣是我的人连哄带骗主动抓来的,而你却是被人主动送来的。”金岳川戏虐的望着房遗爱,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

房遗爱目光一凝,求解的望着金岳川,等待着他未说完的下文。

“而且,”金岳川灌了口酒,慢吞吞的说道,“之前是你在醉冉楼认出我的事情,还有你要去醉冉楼跟突厥王子斗酒的时间地点和行走路线,嗬嗬嗬,也是那人好心的提供给我的。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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