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春风道:“现今皇帝,听说对宗室子弟很友爱,专门制了大被与兄弟同眠,开前朝所无。你们认祖归宗,他就多了一群堂兄弟与堂侄儿侄孙,应是很高兴才是,怎会还提心吊胆呢?”
李公子说:“先生有所不知。这当今皇帝,虽有这些对兄弟的友于之举,但只限于亲情,在威胁他皇位的事情上,他还是丝毫不含糊的。他有禁约,作为皇帝叔伯兄弟与宗室子侄的诸王,是不得与群臣交结的。光禄少卿驸马都尉裴虚己与歧王李范游宴,皇帝流放虚己于新州,让公主与他离婚。万年县尉刘庭琦、太祝张谔有过几次与歧王饮酒赋诗,庭琦被贬为雅州司户,张谔为山荏茌丞。薛王李业的舅子、内直郎韦宾与殿中监皇甫恂议了几句有关朝廷的休咎。韦宾被杖死,恂贬锦州剌史。害得薛王李业与王妃韦妃,惶惧待罪,战战兢兢之极。要知道,现在这皇帝是经历了接二连三的波折换了五六个皇帝后才轮到他的。他经历了八年内七次朝廷政变,杀婶婶,杀姑妈,逼得兄长避位,父亲禅位后才得登大宝的。因此凡有可能威胁到他皇帝宝座的,可以毫不犹豫下令格杀勿论的。听说,皇帝还自比为曹操,自称为阿瞒呢。而曹操,嘿嘿,名言是‘宁我负天下人,不可令天下人负我’……杀人,于他不过是一念之间予生予死之事。——因此我们的想法是先以一份‘丹书铁券’冒险一试,看如以‘两王之后’身份自首,可否真以‘丹书铁券’免罪保得平安。两支人丁,上下数百口人,人命关天,不得不慎耳。至于朝廷,因事关大位,自是有所忌讳耳。但这忌讳,实是小忌。因为即使归宗者欲‘有所作为’,若皇帝不承认为宗室子弟,一切也徒劳耳。而在今日欲觊觎大位,无异于自取其祸。——再退一步言,得到‘金誓玉册’‘让国诏’而若不公然认祖归宗,阴以此起兵,君王有道,民自不从谋反。若是君王无道,即一介布衣,也可提三尺剑取之。此又何关《金誓玉册》与《让国诏》之事哉?”
司马春风颔首道:“当年,太宗确是理亏于太子与齐王二人。现下又涉及几百条人命。这盗匮保命,理所当然。我们‘取余道’既然当年就与你们李家先祖有盟约,义之所在,虽死无它。公子放心,这事,我们一定会一管到底,保证让公子与‘玄铁宝匮’安全脱身,断了朝廷的追查线索。”
白发阔脸的“大缸公”老迟道:“好在我们现有两个活宝在手,‘百变书生’与‘一枝梅’机变又强,这事我们一定能应付得过去。”
李公子说:“活宝?你们有什么活宝?”
云五劳吩咐道:“带活宝。”即有两人出去。不一会,听到外面有剥琢之声,有人轻笑,随后,两个人各提一只口袋进来,把口袋当众打开,乃是两个还在昏睡的人。
“大缸公”老迟道:“这两人,一叫于化鹤,一叫聂美成。”
李公子惊道:“东都留守使与东都府长史?他们怎会在此?”
看着李公子吃惊的样子,“九命猫”几个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次日上午,是出殡正日,来吊悼之人更多,且有不少是各地豪侠与江湖、绿林人物。
云五劳正在大堂帮着上帐,只听外面有人高声叫道:岭南道同道派兄弟前来吊丧。
云五劳与罗氏、王秦客忙出迎。却见王宅大门前石狮子旁栓马桩上,牵着一匹冒着白气打着响鼻全身变得汗津津热腾腾的骏足良骥,身长九尺,昂头摆尾,全身枣红如火,火红得人眼热。
云五劳是识马之人,一见之下,不由大惊:这是千里烈焰龙驹,万里挑一的好马。天下只有岭南侠王雷震有此马。
但更让人吃惊的是,这马的后臀上竟有一个血洞!
如此名马,竟敢以匕首相向?云五劳心里不由一震,更从心里窜起一股火:这前来之人是路上遭了打斗?谁如此歹毒,如此名马,也舍得伤害?他日有空,一定帮马主算这笔帐,为他出口气。否则,让人家以为我们“取余道”无人了。
这时,一个缠着白头的汉子风尘仆仆地双手捧着一个箱子,来到了云五劳与罗氏母子面前。
那汉子向罗氏母子跪拜,把一只四尺见方的黑漆箱子双手举过头顶,禀道:
“岭南崔飞雄受岭南同道所托,前来吊唁。这里一份菲薄吊礼,是给王大嫂的。请收纳。”
云五劳示意罗氏打开。
罗氏打开黑箱子,却见这密不透风的楠木箱子里面还有一只箱子,只是颜色改为金色的了,罗氏本以为是镀金的,哪知触手之下,不由一震:竟是纯金之物。
这箱子摸上去,竟还透着些许暖意。那汉子崔飞雄见状道:如果上面有些暖热,那是因为封箱时正在岭南,岭南要比这里热得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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