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被耽误了一辈子。
他却要被道德绑架，成为那个选择中不被选，放弃掉的人。
还再最后赔上性命。
如今再听到相似的道德绑架。
本来以为非很生气。
可是......
顾言摸了一上心口，毫无波澜，好像是听到了陌生生的事迹一样。
楞了一下后。
他明白了。
原来......
放下了。
彻底放下了啊。
不恨更不爱，纯粹如方竹清临终所愿，来世只愿为陌生人。
这一刻。
顾言感觉浑身都是一阵轻松。
好像压在身上的什么重担卸下，真正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原来......
放下是如此的轻松。
“方竹清。”
顾言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开学前最后一次我们两家人坐一起吃饭嘛？”
“记得记得。”
高三开学两个月以来，除了第一天和住院后返校那天，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
认识的那个顾言一定是回来了。
方竹清连连点头后，略带追忆，半开玩笑道，“我妈和林姨那可是共患难的好闺蜜。
从小到大，每次都会在饭桌上说咱俩要是长大以后，一定要结婚......”
“嗯，那次饭桌上也说过这话。”
顾言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继续道，“那你记得你说了什么？”
“我......”
方竹清刚开口就脸色一僵。
那次在饭桌上两位母亲说得格外多，甚至都提到了要买婚房的话。
她从来都当没听见。
可是......
那次没来由就觉得有些烦，反驳了几句。
说什么来着？
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应该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话吧。
“你说......”
方竹清想不起来。
顾言提醒她，道，“你跟我只是邻居加同学的关系，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以后，都不可能在一起。”
“而且......”
“你有喜欢的人了。”
“你还说......”
“希望我不要多想，以后也最好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你喜欢的人误会。”
“......”
上一辈子的时候。
因为傅司年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不能再弹钢琴，颓废了很久。
傅司年又被送出国。
方竹清只能将所有的愧疚，全都放在顾言的身上，进行弥补。
每天嘘寒问暖，照顾体贴。
也就自然而然的全都忽略了饭桌上当着两家父母，说过的那些话了。
等到再想起来的时候。
已经是多年后，两人都已经结婚。
后悔也晚了。
“现在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顾言想起温舒，嘴角上挑，继续道，“所以，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希望我们最多保持邻居和同学的关系。
如此......
各自安好，幸福。”
“不是的不是的。”
方竹清看到顾言在提及有喜欢的人时，略疏远的脸上，有了淡淡幸福的微笑。
心在那一瞬间好像空了一块。
她不禁眼中蓄满泪水，慌乱摇头解释，“我就是一时气话，不是那个意思。”
“顾言......”
“你忘记了嘛。”
“七岁的时候，你掉进小区的人工湖里面，差点儿淹死，还是我救的你。”
“你说会娶我，会用一辈子报答我。”
“......”
所以啊。
上一辈子到底是没等到离婚，把一家人的命，全都还给你了啊。
七岁时的一句承诺，击中了三十七岁时的自己。
“方竹清，我已经还你了。”
顾言没说上辈子的事情，只说两个月前的事情，“别忘记，那天是我叫的救护车。”
“那不算！”
方竹清第一时间否认，“就算是你不叫救护车，我也不会有事。
早晚醒过来，自己也能叫救护车。”
“哦，那你是不是忘记，那年的人工湖，我之所以掉下去是因为你喊着要抓蝴蝶。
我为了给你抓蝴蝶才脚滑掉进去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
方竹清潸然泪下，不住的摇头，“原来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变得我不认识你了。”
“......”
顾言赖得说了。
他不欠方竹清的。
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重来一次都不欠。
也不再愿意跟一个讲不通道理，就要胡搅蛮缠的人继续聊下去。
正要上楼回家。
口袋中的手机震个不停。
瞧一眼是沈云婉。
顾言嘴角重新挑起笑容，边往家走边接起电话，“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打过来电话了。”
“你是能做主的？”
听到陌生的男音。
顾言一楞。
他拿开手机重新确认是沈云婉的号码，冷声道，“可以，你们没动她吧？”
“兄弟，东城是我的地盘，来也不打声招呼，不礼貌吧？”
“我问......你们没动她吧？”
“......”
电话那头沉默了。
顾言心一慌。
手脚发寒，声音压抑却带着疯狂，“不管你们是谁，动了她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你们。”
“所以......”
“动没动她？”
这次足足沉默了有一分多钟。
正当顾言忍不住再要开口的时候。
电话那头传来沈云婉略带颤抖的声音，“顾言，我没事，你不要来。”
顾言松了口气。
至少......
沈云婉人还活着。
他深吸一口气，才问道，“云姐，不要怕，有我在，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顾言，你听我的，千万不要来......”
沈云婉话还没说完，电话中再次传来先前的男音，“兄弟，听到了吧？
谈谈？”
“好，说地址。”
“哈哈哈，爽快！”
电话那头大笑一声，继续道，“来东城旧自来水厂门口，到了给我打电话，有人会去接你。”
“哦，差点儿忘说了。”
“不要报警。”
“不然......”
“手底下人都是些不计后果的小年轻，一动起手来就没轻没重。”
“我可真没办法继续保证你女人的安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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