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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秋趣 (二)(1 / 1)

随着粮食的回收,农闲到来了。地里可吃的东西越来越少,肥硕的野兔跑出洞来四处寻找食物。

看到它们不时在野地里出现,二叔决定带我去套兔子。他用比较柔软的铁丝做出了一个个套子,拿着木橛子,带着我去了野地。

经过二叔讲解,我才知道野兔有个怪癖:只要不受到打扰惊吓,它来回都走一条路。

套兔子首先得会看兔子道,兔子经常会走重复的路线,也就会在经过的路上留下粪便,在找兔子道的时候,得看粪便是不是新鲜的,那些有新鲜光亮兔子屎的,才是没有废弃掉的兔子道。

“你看,这就是兔子道。”

我顺着二叔的手指望去,只见路边的灌木丛被咬断了,上面还沾了些兔毛。

“这是一只怀崽的母兔儿,怕树枝划到肚子,伤着肚子里的小兔儿,于是咬出了一条道儿来。有崽的母兔儿不能套,咱们找别的去。”

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一条新的兔子道,不仅路边的树枝被蹭得发亮,而且,还有兔毛挂在树上。二叔一边给我讲解着,一边下好套子。他先把套子调整到碗口大小,比兔子脑袋略大一些,跟着把另一端绑在路边的树丛上,然后把套调整到与地面垂直状态,使之离地大约四指左右。

“到了晚上,兔子的眼照儿就不行了,也不会注意路上多出来的套子。这个高度它刚好能钻进脑袋,只要一钻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那它不会褪出来么?”

“要是别的动物也许会,可兔子特别傻,一旦被套,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前窜,想快点逃走,不会往后退。这样一来,套子会越勒越紧,直到把它勒死。明儿个一大早儿,咱们爷俩儿就能捡兔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二叔果然捡到了五只兔子。我心里暗暗嘲笑兔子是个不知变通的‘大傻帽儿’,可在回来路上发生的一件事儿,让我彻底改变了对它的看法。

“快看,大野兔子!”随着二叔一声大喊,只见一只土黄色的大野兔,腾楞一下,从我们身边的草窠儿里猛地窜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只在空中觅食的“屎鹰”(本地对鹰的俗称,具体名字不详)在空中打个盘旋,倾斜着身子,如流星般急坠而下,疾风般向野兔掠去。瞬间,那钢钩般地利爪,已经接近野兔的皮毛,就差雷霆一击了。

就在这一刹那,貌似毫无察觉的野兔,敏捷地往旁边一跳,不仅成功躲开了屎鹰致命一击,还冲着它跳了过去。那窜起的高度,竟然比还未起势腾空的鹰还高。扑空了的鹰,挥舞着硕大地翅膀,对着兔子猛地搧了过去。

一击之下,那兔子竟然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没等被惊呆了的我反应过来,那只鹰纵身扑到了野兔身上,低下头猛啄它的眼睛。

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啊”还没出口,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倒地的野兔猛地蹬出后腿儿,狠狠地踹在鹰的肚子上。一连几下过后,尖利的指爪蹬得鹰腹羽乱飞,鲜血崩流。那硕大的鹰扑楞着翅膀,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只野兔一转身,爬了起来,抖了抖毛,轻蔑地瞄了早已目瞪口呆的我一眼,不慌不忙地转过身,一溜烟儿跑远了。

“早就听说过狡兔蹬鹰,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这鹰呀,和狼一样,最薄弱的地方都是肚子。看来这是一只老兔子,知道鹰的弱点。”二叔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捡起那只已经失去活力的鹰。

“这兔子真了不起。”我不由得赞叹着。

捡来已经死去的鹰,二叔告诉我一个‘老兔拖死鹰’的俗语:原来有一些老兔子,虽然不会蹬鹰,可有一套别的本事。它们一旦被鹰抓后,不但不侧倒,反而忍住疼痛,拼命地往荆棘丛中跑。只要它不侧倒,鹰就没法嗛到它的眼睛。奔跑中,耸动的肌肉,会牢牢夹住鹰的利爪。那老鹰不但没法把利爪从兔子的肌肉里褪出来,还得在兔子的奔跑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保持平衡。茂密的荆棘很快就会把老鹰的翅膀撞断,直至头破血流拖死为止。

那天午饭丰盛极了,不仅有令我难以忘怀的兔子肉,还有了一盆鹰肉。尽管二叔一个劲儿的说“宁吃飞禽二两,不吃走兽半斤”,但望着几乎没有脂肪的肌腱,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剖开鹰嗉子时小蛇、老鼠的影子,始终没敢吃一口。

很快,二叔又让我把套子放在野鸡出没的地方,再放些米来做诱饵套‘嘎达鸡子’(山鸡)。

这个活的难度更大,二叔教我把破鱼网用树枝支撑着围在‘嘎达鸡子’活动的区域,用稻谷或棒子粒做诱饵,进行诱捕,它们在雪后很容易捕捉到。

不过,更多时候,我吃的是那些瘟鸡或被黄鼠狼咬死,剩下来的洋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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