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童被这些石子惊得背过身,避开了视线。就在这个时刻,张航用力丢出了那块大石头。
“中!”张航在心中兴奋地喊道。就像小时候在教室后门用垃圾桶作为篮球筐丢卫生纸球一样,他无比相信自己的准头。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固定靶,他没有落空的可能。
“嘭!!!”
一声闷响回荡在空气中。
张航的内心深处泛起了一丝怀念。十七岁时,他曾在学校的后巷用板砖砸向父亲的后脑勺,那时的声音也是如此。
河童背对着他们,突然向前栽去。头顶碟状部位的水洒落出来,它就像一只软脚蟹,趴在地上,仿佛被人抽去了所有的气力,连起身都做不到。它发出虚弱的“呱呱”声,听得让人感到同情。
然而,张航不会去救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救。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女孩,女孩看到河童被打倒后,陷入了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航放下心来,转身去查看河童的死活。
只有确认河童确实没有反抗能力,他才会感到安心。
在走向河童的过程中,他又弯下腰用打火机作为光源,在地上摸索到了一块大石头,紧紧握在右手。如果河童还没死,他准备再给它补一下。
当他走到河童的面前,他发现这个妖怪就像一只大乌龟,披着厚厚的甲壳,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皮肤上流淌着鼻涕状的黏液,整个身体绿油油的,宛如一只穿着乌龟壳的绿色猴子。它没有手脚,全都缩进了乌龟壳里,摆出了防御姿态。
它的面部陷入泥土里,只留下圆滚滚的眼睛放射出光芒。那眼神流露出天真稚嫩,卑微的祈求,这让他不禁怔了一下。这眼神他太熟悉了,每一个被他拐卖的小孩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无数次地向他祈求、讨饶。可对他来说,他们只是赚钱的货物,没有商人会因为货物的可怜而放弃赚钱。
然而,河童的这种眼神却助长了张航一些别的心思。
“这难道是一个妖怪幼崽?”他不敢置信地想道。如果这是妖怪幼崽,那可就与他所从事的专业对口了。
可是,他该怎么把这只妖怪带回去?说他是在野外找到了一个失踪多年的儿子?这也太荒谬了!
处境特殊,尽管很想把这个妖怪幼崽带回神都卖钱,但眼下只能先把它杀死,看看能带走什么值钱的部位回去。比如这个乌龟壳,这么大的一只乌龟壳,应该能值很多钱吧?
张航无视河童的求饶眼神,在它绝望的注视中,他如砧板上拍蒜一般举起石头,用力砸向河童杂草般的乱发。一下、两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下,恍惚间回到了学校后门那条阴暗的后巷。在那里,他残忍杀害了自己的父亲。
张航喘着粗气,满身都是河童淡蓝色的血。
背后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他回过头望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女孩不见了!
他迅速爬起身,顾不上收拾河童的尸体,首先去寻找女孩的踪迹。
找了一圈却毫无结果,他回到岸边,心中不安,希望女孩没有将他们是人口贩子的事实告诉其他人。否则,他需要费尽口舌来欺骗这些人,告诉他们女孩是因为不想去神都上学才撒谎。那样会非常麻烦。
河岸边,那个飞速逃开的纹身大汉正襟危坐,看到满身是血、异常狼狈的张航,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知道在逃走之后张航经历了什么。
张航也看到了他,心中对这个没有义气的家伙感到愤怒,恨不得一起砸死他。然而,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并未回到石滩。
“难道没有回来?”
张航心中猜测。没有回来就好,他甚至希望女孩永远也别回来,一个小姑娘单独在山里待着必死无疑。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就永远不会暴露,他也可以顺利地回到神都,将那妖怪的背壳卖掉,在老家买一栋大房子,过上太平的生活。
他累了,经历了高铁脱轨的事件后,在那面临死亡的一瞬间,他想通了很多。他决定金盆洗手,不再干这些缺德的事情。
不过,那疯丫头真的以为她能走出这片大山吗?
呵呵,即便她能逃出人贩子的控制,又有什么用?在这片大山中,比人贩子更恐怖的妖怪多得是!
张航其实也清楚,女孩的心思并非如此。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甚至刚才还想把他一起拖下水。真是太可恶了!如果那女孩敢回来,他一定会让她知道如何当一名称职的“货物”!
张航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同伴,心中暗自决定,这个人也不能留。刚才他竟然敢抛下自己独自逃命,真是让人心寒!
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明白女孩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不再回来。他平静地沉思片刻,思考着该如何向其他人解释他女儿的离去。
稍作调整后,他突然奔向河边,奔跑中发出极度悲伤的哭声。那哭声如同一把尖锐的箭矢,穿透人群的耳膜,引起一阵惊愕和疑惑。
“孩儿啊!俺哩孩儿啊!”他的声音带着痛苦和无助,仿佛一颗破碎的心在呼唤。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纷纷向他投去惊异的目光,心中不禁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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