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毅揪着母亲的头发，将她一下又一下的撞在墙上，她整个人痛苦的蜷曲自己的身体，嘴里发出难以深受的呻吟。
小小的顾景文悄悄藏在了床底下，捂着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
“别打了，别打了。”程秀娟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明天还得出去工作挣钱，别打了，求求你。”
顾诚毅眉宇间全是压抑不住的暴躁神色，眼里的恶意在幼小的顾景文看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然而也许是因为没钱这件事就算是对于恶魔来说也会难以忍受，顾诚毅听了这句话之后，竟然奇异的停下了动作。
程秀娟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她抱着顾诚毅的腿，继续说：“诚毅，你想想，你现在没了工作，家里就指着我挣钱，我要是被打伤了不能去上班，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你别打我了……”
躲在床底下的顾景文看见顾诚毅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他空出的一只手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边觉得自己暴躁的情绪必须通过打人发泄出来，另一边又觉得自己的妻子如果不能上班赚钱的话确实是个麻烦。
他眼珠子转了又转，忽然松开了抓着程秀娟头发的手，退开一步。
程秀娟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然而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就听见顾诚毅对自己说：“既然这样，你不能挨打，那就让小兔崽子出来替你挨打。”
小兔崽子？那不就是顾景文？
程秀娟闻言只觉眼前发黑，她深吸一口气，刚刚直起的腰身又矮了下去，“诚毅，小文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小孩子皮实，他又是个男孩子，打一顿也不会怎么样，谁家孩子还没被打过？”顾诚毅不耐烦道，手臂青筋暴动，蠢蠢欲动的手几乎就要卷土重来，他恶狠狠道：“快点儿把他叫出来，不然就继续打你！”
程秀娟闻言下意识一个哆嗦，那是她被他打出来的应激反应。
“他……你的儿子……轻点儿……”
后面的话小景文没听清，外面的两个人似乎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顾景文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小文，小文，你在哪儿？快点儿出来吧，爸爸已经走了，你上次不是说想吃炸糕吗？妈妈做给你吃好不好啊？”
妈妈温柔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颤音，伴随着粗重的脚步声在房间里来回移动，小景文知道，那是爸爸在找他藏在什么地方。
小景文沉默着从床底下慢慢钻出去，刚刚露出半个身子，就被顾诚毅像抓小狗似的一把抓出来摔在地上，他发出一声轻轻地呜咽，侧头向门外看去。
程秀娟就站在门外，她看他的眼神里有祈祷，怜悯，心疼，愧疚，心有余悸，但是她站在门外，她一步也没试图跨进来。
“顾景文？顾景文？你怎么了？醒醒啊！”
是谁？是什么人在叫他？
……
时以芸因为忘记拿书包，便又和李佑锦回来。就看见了眼前的景象。
李佑锦远远的扫视里面的情况，看见一地狼藉的桌子椅子，诧异道，“许溱，这是什么情况啊？顾景文怎么会打架啊。”
“没什么事，有人找茬。”许溱不想让他们俩担心，所以说的很心不在焉。
许溱走到柜台前，那里蹲着战战兢兢的店主，店里两拨人打架的时候，他全程都躲在柜台的空隙里。
“报警了吗？”许溱问他。
店主手里还攥着手机，他伸头看了看外面倒了一地的黑背心，再看一脸冷漠问自己报没报警的许溱，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警匪大片，他扬着手机，支支吾吾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许溱：“……”
许溱怀疑店主的理解能力有问题，他一把捞过对方的手机，按键以后才发现对方手机似乎是出了什么故障，死机了。
怪不得没报警，许溱想，他把手机还给一直在抖腿的店主，然后扫了柜台上的支付二维码和店主的微信二维码，自己估了个价转账给店主，毕竟顾景文是因为他才打架的。
“用不用去医院啊”时以芸焦急的问。
“不用了，回家吧，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时以芸怄不过他，只能和李佑锦、许溱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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