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对。
是坟头草都可能已经长出来了。
“但没办法啊……”
既然没心力开玩笑，那周舟便实话实说。
“马上就要发专了，可我的专辑还没有做出来，这让我怎么能不加班？”
“这些事情你难道不能交给别人做吗？”
孙燕兹指了指电脑屏幕，道：“华纳又不是没有剪辑师。”
“但哪个导演会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来带呢？”周舟靠上椅背，耸肩道：“好莱坞你知道吧？那里的导演一旦得知制片方愿意放弃最终剪辑权，那可是会高兴疯的。”
“别说通宵剪片了，就算是天塌了，他们也不会放下手中的剪子。”
“虽然我拍的不是电影，而是MV，但道理相通，不是吗？”
这个理由让孙燕兹深深地看了周舟一眼。
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的有点假。
因为觉悟太高了。
可还没等她仔细琢磨呢，周舟又一挥手，笑着说道：“好吧——骗你的！”
“我只是不希望别人搞砸了我的作品罢了，因为我可指望着它给我挣钱呢！”
“你没听错，我就是一个俗人！”
“入行就是为了挣钱！”
如此俗套的话语听得孙燕兹就是一懵。
如果说上一秒她觉得周舟有些虚伪。
那这一刻她却又觉得周舟刚才似乎说了真话。
因为只要是个情商足够的正常人那都不会直白的表示自己工作就是为了挣钱。
怎么样都会谈些理想，谈些梦想。
只有当他们的理想过于伟大，且不被别人认同时。
他们才会用低级的趣味去掩盖自己的受伤。
所以——
重视自己的作品？
望着那因为熬夜而泛着油光的面庞，捕捉着面庞上的开心，孙燕兹直接就放弃了心中的胡思乱想，望着身前的屏幕说道：“那你现在是做完了？”
“嗯。”
“我能看看吗？”
“可以。”
虽然孙燕兹不是周舟专辑的制作人，但她可是周建辉的亲闺女啊。
有这层身份在，什么保密条例都不顶用。
按下全屏键，接着点开始……
随着一阵清脆钢琴音的出现，耗时有五天的MV呈现在了孙燕兹的面前。
虽然早已看过剧本，但文字和图像给人的感观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的文字是最具有想象力的表达。
它能根据人们的理解产生不同的画面。
后者的图像则拥有着最大的生命力。
直观的视觉冲击，鲜明的理念述说，能让人类在最短的时间内捕获最丰富的情感。
正因如此，《童话》剧本中最简单的标注‘手部特写’，在MV里那甚至都是女主病危时的最后挣扎。那躺在病床上的身体是现实中的无奈，而随着音乐虚空弹奏的左手，则是女主心系男主，深爱男主，渴望与男主共度余生但又临近死亡的残酷写照。
但这还不是最吸引孙燕兹的点。
真正打动孙燕兹的，乃是《童话》剧本里‘男主将自己创作好的歌曲拿给女主听’这一桥段，在MV里，它的体现并不是简单的特写，而是场景切换时声道的改变。
前一刻，MV里的画面还是男主在参加表演时的动情演唱。
这时，MV用的声道乃是双声道。
下一秒，MV里的画面已经切到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女主在听着男主唱给她的动情告白。
这个瞬间，因为病房场地的关系，MV里的声道变成了单声道。
那种骤然失聪但又快速恢复的感觉不仅没有让孙燕兹头晕，反而让她目光闪烁了起来。
而在周舟不注意时，她还用双手捂住了嘴。
从表面上看，此刻的她有点困。
但实际上嘛……
她用食指蹭了下眼角。
…………
“你真的是学表演的吗？”
一个小时后，拷完成片锁好大门的周舟和孙燕兹来到了华纳旁边的苍蝇馆里。
由于过去几天里他已经和老板混熟了，所以点起烧烤来也肆无忌惮。
“当然。”
周舟一边接过老板递来的烤肉一边点头，道：“我的学历公开透明。”
“那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孙燕兹一脸好奇的掰着手指头数道：
“作词、作曲、编曲、唱歌……”
“编剧、导演、表演、后期……”
“这些身份似乎能够囊括娱乐圈里的所有工作吧？”
“难道大陆的电影学院这么厉害吗？”
“什么都教？”
“噢——没有——”孙燕兹的问询让周舟摆起了手，“我们学校都是因材施教。”
“你上的什么专业那就学的什么东西。”
“我只是个特例。”
“很多东西都是自学的。”
“因为圈子里机会不多嘛。”
“多个技能多条出路，混口饭吃。”
“真的假的？”孙燕兹有些不信。
而这‘低情商’的回复则让周舟翻了个白眼儿。
在技能掌握这个问题上，他的确没有骗人。
上辈子的他那就是为了出头，所以才学了这么多东西的。
虽说样样通不代表样样精，可这并不重要不是吗？当他认真的学习各个行业的技能时，这种学习不仅能够让他掌握一门新的技术，还能丰富他的表演积累。
这就像是上个世纪的表演艺术家们为了演好一个角色而实际体验一份工作一样。
或许周舟动机不纯，只为逐利，但同时，谁也不能否认，他的确获得了双赢。
既然孙燕兹不信他的大实话，那周舟便不再解释了。
重新开启一个话题，周舟问道：“哎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而且还是在大晚上回来的？”
“我想你不行吗？”孙燕兹笑眯眯的说：“毕竟你是公司分配给我的男人。”
虽然她的语气很是甜蜜，但周舟则是嘴角一抽，道：“你是想打我吧？”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那天离开时的模样。”
“黑着脸。”
“噢——周师弟——你什么都好就是嘴有点毒——”周舟的diss让孙燕兹拉长了声线，无奈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在和女孩子交往时要少提那些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的吗？”
孙燕兹双手托腮，望着周舟。
在她看来，当自己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时……
周舟怎么样都会让步了吧？
然而——
周舟摇起了头，“不知道。”
他很光棍的说道：“老师没教过。”
“……”
这个回应让孙燕兹呼吸一窒。
下一秒，她更是发现，周舟的脸上扬起了得意。
当此情形出现后，这个已经成名了的天后又岂会不知眼前的家伙还在那儿寻找当初落下的场子？而这种斤斤计较的行为可是让她攥起了拳头。
她想要骂上两句。
但很快，她又将那粗暴的想法给憋回去了。
“我真的是来找你的。”
她再次扬起笑容。
可周舟依旧不信。
油盐不进的做派让孙燕兹叹了口气，“行吧。”
“既然你猜对了，那我就不逗你了。”
说话的同时，她也拿起了身前的烤肉，将串递到了周舟的面前。
“边吃边说？”
这个提议深得周舟的心。
然而，就在他想要抬手去接时，孙燕兹却把他的手拍开。
“张嘴。”
“啊？”
“我让你张嘴。”
“你该不会是想用签子捅我喉咙吧？”
如果说周舟刚才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为就已经把孙燕兹噎的够呛了，那么现在，周舟的恶意揣测是真的让她生气了。此刻的她甚至有一种抬起胳膊扇他一个大逼兜子的冲动。
但可惜——
她没有。
双眸紧闭，深吸了两口气。
在心中默念不气，但重新睁眼时，这个姐们的眼睛里依旧是泛起了凶光。
“周舟，就算你不张嘴，我也可以用签子在你的身上扎一个窟窿。”
“哦算了算了算了……”
“孙师姐，没有必要没有必要……”
那威胁的话语听得周舟脊背发凉，果断张嘴。
随着他的动作，孙燕兹又将烤串递了过来。
咬下烤串，小心咀嚼。
而就在周舟思索着，这个姐们怎么和个川渝暴龙一般凶的批爆时……
咔嚓咔嚓的声响豁然出现！
扭头一瞧……
苍蝇馆子的对面马路上，有好几名狗仔正高举着相机对着他们一阵狂拍！
如此情形让周舟眉头微蹙！
但下一秒，他便又扬起笑容。
“孙师姐，谢谢。”
对于外人来说，这句感谢或许来的莫名其妙。
但对于孙燕兹来说嘛……
在听到周舟的话语后，那个女孩已经和小狐狸一样笑了起来。
美眸泛着狡黠，道：“周师弟，我没骗你吧？”
“我来公司的目的，真的就是来找你。”
说话的同时，她也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那疯狂逝去的菲林，好似欢迎的焰火，向他们挥舞着手。
更让孙燕兹轻启朱唇——
“周舟。”
“新专做了完了吧？”
“所以——”
“欢迎来到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