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秘的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呐喊,哪怕仅仅是一厢情愿也要一劳永逸地将自己的过去彻底埋葬。
有一天,丛腊梅脸色苍白,突然对他说:“司马学长,你已经是一个准爸爸了。”
司马仲夫大吃一惊,他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丛腊梅读出了他的惊恐,反而轻松地笑笑:“以现在的形势,这件事一出来,你会被学校开除的。”
司马仲夫不明白她想说什么,但额头上沁出大滴的汗珠。
丛腊梅说:“看把你吓得,放心啦,我不会那么做的,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司马仲夫没有追问详细情况,但他猜到了丛腊梅的“没事儿了”所指何意,
他嗫嚅道:“腊梅,都怪我,是我不好。”
丛腊梅说:“那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儿,你要听我的话。”
穆洪霞就在这段时间回了一次学校,就像从天上降下来的一样。
司马仲夫陪了她重逛了校园,重走了一遍以前曾经走过无数遍的路。
穆洪霞告诉司马仲夫,他写给她的信全给父母没收了,她的父母给他介绍了一个油田领导的儿子,但她没有同意。
除非司马仲夫亲口告诉她不再爱她,否则她这辈子要么不嫁人,要么嫁给司马仲夫。
晚上,穆洪霞住在湖山宾馆,从房间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铁山,镜湖看不到,湖面被若干建筑物挡住了。
司马仲夫曾想给穆洪霞订房间,但穆洪霞拒绝了,坚持自己订。
她说自己这次到学校里来,家里人和单位同事都不知道,在火车上捡到了一张身份证,用这张身份证登记住宿,即使失踪了也没人怀疑是她。
司马仲夫听了她的话,心里直发毛。
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兀自离开了。
司马仲夫刚返回自己的宿舍,丛腊梅就找过来了。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出来,镜湖里浮起一具年轻的无名女尸。
据公开报道出来的案情,女死者是退房之后来到镜湖的,宾馆和镜湖沿岸均无摄像头,从女尸随身携带的物品中,警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身份信息。
只有司马仲夫和丛腊梅明白,镜湖里那具无名女尸是穆洪霞。
但至于为什么都明白那具无名女尸是谁,他们两个并没有互相交流各自的看法,两人都似乎在故意回避这个话题。
司马仲夫只记得,那天晚上丛腊梅找到自己的宿舍,对自己所说的话。
他当时已经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他也知道,他和丛腊梅的情感史,至此已经划上句号。
司马仲夫跟丛腊梅的分手,是丛腊梅自己提出来的。
她说:“学长,看来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们都昏了头,发了疯,所以对彼此造成了伤害。真的无所谓理想了,为了在剩下的时间活下去,我们就此别过。”
留下这句话,丛腊梅肩上依然挎着那只泛白的帆布书包,一个人走远了。
司马仲夫则目光呆滞地保持沉默,他觉得自己已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