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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可真是个和蔼的老神仙(1 / 1)

出了院门,踏上青石小路,王异随白仲往村西头而去。

里正的家在村头大树不远处,右侧便是。秦时以右为尊,穷人居左豪强居右,故有“闾左豪右”之说。

貌似所有村长爷爷都喜欢住在有大树的地方,难道这个村长也是个白胡子老爷爷?

面前的房屋明显不是富贵人家,与白仲家一般无二,也或许仅仅是地位尊崇,毕竟是一村之长,故居于右。

古代民俗礼法那是与天一般大的事情,家中长辈必定住在西侧的屋子,而且扩建房子不能往西扩建。

这也是秦汉“宅不西益”的屋宅忌讳,西者为上,上益宅者,妨家长也,就是说家里有老人的话,房子是不能往西扩建的,否则会对家中长辈不利,是会死人的。

其实生活在农村的孩子是幸福的,哪怕是两千多年后的盛世亦是如此,可以上树掏鸟蛋,下河摸小鱼,不像城里的孩子,像是被关在笼中的小鸟,失了自由,失了童真。

王异一路跟着白仲向西边走,小短腿踩在青石板上,卖力的甩开步子跟上白仲,王异发现不管是哪个时代,铺在地上的青石板总会让你很难受,自己这么大的孩子走在上面可能得边走边跳,步子小了容易踩空,步子大了容易扯蛋……

走路的功夫,王异一双小眼睛也没闲着,东瞅瞅西瞧瞧,来的时候没敢太明目张胆的打量白家村,就像第一次跟小姑娘相亲一样,刚见面就一脸火热的扫视人家的身段,必定会被认为是登徒子。

白家村其实一点不小,大大小小的屋舍整齐有序的排列在道路两旁,估摸着得有百十户人,那时候的每个村落的村民基本都是一个姓氏,就像白家村,住的都是白姓族人。少有外姓人居住,有也是三三两两的外姓,还都是姻亲关系。

刚用完早饭的时间点,白家村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铁匠开始铸造青铜器、铁器,外来的零星小商贩贩卖一些粮食、日需品,有些妇人带着小孩在小贩这里换点零嘴或者家用。

说到铁匠铺,不得不提一嘴秦汉时的盐铁等战略物资的管理制度。商鞅变法之后,实行“壹山泽”,国家统一管理山川湖泽,盐铁等战略物资统一归国家管理,禁止民间私人买卖,村里的铁匠铺都有官家身份的人指派人代管或直接管理。

王异打量着白家村,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来到村头大槐树附近了。

若说白家村有什么象征性的事物,那必定非这颗大槐树莫属了。

此时大槐树下已经围拢了不下十三四个顽皮的小孩子,要么爬到大如伞盖的树冠上,朝下边的孩童炫耀自己爬的多高,要么便是正在爬的路上,还有的贼兮兮朝着枝丫处的鸟巢摸去……

树下一侧有一方石墩,上边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的白胡子老爷爷,身边还围着不少小孩,大槐树投下的荫凉正好遮住这块地儿,老人家笑呵呵的抚摸着离的最近的小女娃那蓬松松的小脑袋。

这老者古稀年纪,头戴巾帻(ze),上穿短襦,下着短绔(ku),脚踢麻履,一副秦时农夫打扮。

老者善目慈眉,花白的胡须柔顺的垂在颌下,随意起一阵微风便会吹动胡须摇摆,双手后背,略微拱腰。

“里正阿翁,您快看,二蛋又在打小鸟的主意了。”小丫头没别的行去爱好,就喜欢告二蛋的状。

老者轻轻抚摸着小丫头那蓬松松的小脑袋,说道:“丫丫别着急,阿翁这便将二蛋唤下来。”

老者慈祥的看向掏鸟窝的二蛋,慈祥的说:“二蛋你个驴日的赶紧给老子下来,再敢掏鸟蛋信不信老子打碎你的屁股蛋!!!”

一脸慈祥的老人,欣慰的看着讪讪爬下来的二蛋……

王异看的一头黑线,心里想着:他可真是个和蔼的老神仙……

看着追逐打闹的丫丫和二蛋俩屁大点的孩子,王异突然变得伤感不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大家都曾少年过,那些儿时的不在身前的小玩伴,都是自己深藏内心的记忆吧。

白仲带着王异来到老者近前,由于老者背对着白仲,并不曾看见二人。白仲轻唤:“侄儿白仲,拜见仲父。”

古人亲兄弟之间按照伯仲叔季的次序排大小,老者排行第二,因此被子侄辈称仲父。

听见有人唤自己,老者转过身子,见是白仲,不由开口道:“是二郎啊,所来何事?”

白仲拱手施了一礼,说道:“仲父,侄儿此来有要事相告。”

老者闻言不由一愣,却也不疑有他,站起身子来到自家门前,将白仲迎进门来,躲在白仲身后的王异这才被老者发现,老者诧异,但也未多说,请入前堂。

先前老神仙那慈祥的形象深入了王异幼小心灵,悄悄躲到白仲身后,致使老者并未第一时间发现王异这个小不点。

老者家中房屋布局也极为简单,当中一堂,是待客起居之所,两侧各有一屋,作卧室用,西间高大宽敞,东间较为矮小许多。正是秦时典型的百姓家“两室一厅”的格局。

堂正面没有墙,两根立柱支撑在门的位置,采光很好,空间异常的明亮。

达官贵人家中的堂往往装饰着金玉,阳光直射上去闪闪发光,故又称“堂皇”,中央有张矮桌,高度正好符合秦人跪坐的习惯。

老者在西面席上跪坐下来,白仲安排王异跪坐在南席,自己在北席跪坐。

这种席位方式正是秦汉时期宴席座次方式的“宾主席”坐法,主家西边坐,次席在南边,三席在北,东为末席。

白仲让王异坐次席,自己坐三席,可能因为王异袍服华美,以他是贵胄之后才如此安排吧,关键是王异这个憨憨也不懂啊,让他坐他就坐。

未等老者开口,白仲便已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明白,从白杨早晨出去溜大黄狗,到发现王异并将他领回来吃饭,以及初步交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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