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羌领袖杨定是个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实内心有些小精明的汉子。
说他精明，是因为在这个三天一小乱五天一大乱的凉州，他能够带领自己的部族发展壮大，
在西戎羌的一些部落还在喝风吃土的时候，自己和自己的部落早就有了一片广袤的草原、稳定的商业渠道，和一个出息不错的产业。
没错，这个产业就是养马。
然而羌人总归不是汉人，雷顿在帐篷的毛皮床上想着。
养马又能怎么样呢？给汉人养马，人家就会拿你当自己人？
别逗了！
在凉州这个地界，有些汉人都做不成人的！
徭役、兵役、苛捐杂税，哪个少了？
即便数十年前凉州三明平息羌乱，杀了一批又一批人，难道凉州就没事了？
安定郡、安定郡，何时真的安定过！
给汉人养马、当狗，难道比得过自己做主人？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打下朝那城之后获得的财富、人口，杨定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耳边似乎响起了呼声，
那是胜利之后族人们的欢呼和拥护！
是俘虏们的惨叫声、求饶声！
“啊！多么美妙！”
杨定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要渐渐睡去。
然而耳边的呼声却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
杨定猛地惊醒，他意识到，这不是什么他意淫出来的幻想，这是真的呼声！
“不！是杀声！”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雷顿猛地掀开帐篷，踉踉跄跄地跑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营地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杀声、惨叫声在耳畔响起，杨定猛地抓住已经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亲卫，问道：
“告诉我！”
“告诉我！”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当然是汉军打出来了！
亲卫当然不敢直说，只能战战兢兢说道：“似乎，似乎是汉军夜袭。”
“夜袭？哼！”杨定冷哼一声，“不要慌！不要慌！”
“朝那城能有多少兵？还敢出来夜袭？”
“你去！”
“去城南，让我弟弟杨动带他的人过来会合。”
杨定说到这里，露出了森白的牙齿：“我要吃掉这批汉军！”
……
皇甫郦看着已经陷入火海的营地，对于二十匹马和五百斤甘草所达成的效果很是满意。
要知道，羌人哪里会扎营呢？
不过是最浅显的火攻，区区散开的三十人，就让这个足足有两千余人的营地陷入了混乱。
但是皇甫郦知道，这还不够。
城南的羌人必须调动出来，给傅燮留出足够的时间了离开。
而自己，还必须要自西向东冲出羌人大营，前往五十里外的那个源地上，和自己的大学龙骑军会合。
想到这里，皇甫郦当即拔刀出鞘，新雪落在冰冷的刀锋上，他喝道：“吹号角！聚兵！”
一旁老兵赶紧吹起了号角——这是黑夜中为数不多能够发布军事命令的手段。
皇甫郦则看向了更东面。
那里的动静相对其他地方要小得多。
因为它在大营深处？
有可能，但是——皇甫郦举刀指向那里，对着匆匆赶来的老兵们说道：
“诸位，彼处便是酋首所在，可愿随我冲锋！”
不过三十人便令大营陷入混乱，众人也是振奋莫名，三十骑当即应声道：
“愿与公子同行！”
皇甫郦哈哈大笑，当即纵马，一马当先！
……
“杨动还没来？！”
“告诉他，再不来，就别tm来了！”